那段蹉跎岁月里,除了每个月要寄钱回去给母亲治病外,他最大的娱乐方式,就是和厂里的小伙伴们去外面吃烧烤摊。
有时候为了节省一点钱,他甚至会在周末休息的时候,外出寻找兼职。
2019年是他的人生转折点,也是他失去母亲的年份。
母亲的病是绝症,无药可治。
想到母亲五十不到,就已经白发苍苍,鼻腔一酸,眼眶红了起来。
儿行千里母担忧,李云到现在还记得,身上穿着的这件羽绒服内,有一千块母亲悄悄藏起来的钱。
前世一直到洗这件羽绒服时才发现。
她就是担心自己出门在外不习惯,害怕自己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工作,从而流落街头。
好在母亲的担忧是多余的,自己刚到魔都,就顺利的进入了电子厂。
虽然住宿环境差得要死,但李云清晰的记得,自己在魔都打工那段日子,有三个东北老大哥,一直照顾着他不受外人欺负。
也正是因为他们的照顾,自己才能在那种心酸的岁月里得以成家。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虽然自己未来混得不如意,但和那三位大哥之间的联系,却一直没有断过。
也正是因为有他们的鼓励,自己才能从一次次跌倒中,重新振作起来。
“呼~”李云重重的呼出一口寒气。
绿皮火车上的卧铺并没有给他带来丝毫暖意,这个年代的卧铺不算贵,为了让自己第一次出远门,能够适应火车长途跋涉时的无聊时光,母亲硬是让自己买了卧铺的票。
李云还记得,这一趟火车开了足足3天才抵达昆山,然后从昆山转车抵达魔都黄埔区。
也就是在哪里,开启了自己长达9年的电子厂打螺丝生涯。
背靠在枕头上。
李云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上铺的哥们儿此时已经重新打起了呼噜,对面两个卧铺上的人,也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从兜里掏出按键老古董一样的按键手机,打算看看时间。
手机的光亮不经意间照到右手背时,李云一下子就愣住了。
在他的手背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纹身。
将手机凑近仔细一看,这纹身上竟然是无数的小人坐在流水线上的微型图案。
他下意识的用左手搓了搓,可那纹身根本就没有消失,仍然清晰可见。
见鬼了!我什么时候纹身了?而且还是纹的这种奇怪图案?有毛病吧?
他眨了眨眼睛。
若是记忆没出错的话,无论前世还是今生,他从未纹身过。
甚至仅有的一次烫发染发,也是半年后从魔都回老家的时候才搞的。
那么问题来了,这道纹身是怎么回事儿呢?
难不成是在暗示自己,即便是重生了,也是一副打工命?
而且还是死亡流水线?
李云顿时哭笑不得。
这个年代,可没有洗纹身的手段,不知多少人,后来因为纹身的原因,进不了厂子工作,从而不得不去做其他更累更脏的活儿,维持生计。
不过现在倒是不用担心这种事发生,现在处于高速发展的年代,电子厂可不管你有没有纹身,烫没烫头发,他们缺乏大量的劳动力。
用廉价的工资,招揽大量的工人,哪有那么多硬性规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