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电梯门将要关上,林书怡仰起头来,深呼吸两口,快步跟上。
他们走后,顾城站在原地好一会儿,他看了眼时间,没有去管安然,径直离开了。
在楼梯口他停住,没有回头,声音很平静:“安然,我无话可说了,什么都没有了。”
地板上很冷,彻骨的寒意从下到上传遍全身,血液似乎都被冰住了。
这个点了,刚才那是最后一场手术,现在整层楼应该只剩下她一个人,很静。
生活被鲜明的一分为两段。
早上,她还给女儿精心打扮,送她去上学,天气不是很好,知道夕月爱漂亮,特意给她选了好看的白色连衣裙,保暖又轻便。
是最近新买的,因为夕月又比去年长高了些,安然知道小孩子的衣服更新换代很快,提前就预备下的,今天这件白裙子夕月还是第一次穿,另外还有很多新衣服呢。
现在,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明明也就是只隔着这么久,连一天的时间都不到,却恍若隔世。
安然想不通,弟弟说过没事的。
他说没事的。
他说他会平安回来的!
保证过的!
可是怎么会这样呢?
夜色暗的深沉,黑暗从窗户外侵袭进来,时间太晚,外面零星的灯火都陆续熄灭了,而她身边的那盏白炽灯,倾泻出的光线似乎也暗了些。
傍晚还有夕阳的时候,警察来过医院将张建强带走了。
他对警察说,是李成动的手,还有沈如海,夕月就是被沈如海带走的。
沈如海沈如海
为什么呢?
为什么要对她的家人做这样的事情?
不是荣安的事情吗?世界上的东西好难懂啊。
她真的很笨。
安然松开环抱双腿的手,木然的盯着自己的手。
电梯发出一声响,门还没来得及全部打开,苏晓晴就冲了出来,四下张望。
夕月出来,情绪的崩溃之后,安然就失了力气,对任何事物都没了反应。
没办法,只能她帮着去安置夕月,火急火燎的赶回来。
她看到,空无一人的楼层里,安然缩成小小的一团,绞心的啜泣和悲鸣让人心脏发颤,她狠狠的用手敲着自己的脑袋。
苏晓晴顿时红了眼眶,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情绪又汹涌上来,咬着嘴唇,抹了抹眼角,她走过去,无声的抱住安然,脸贴着安然散发着薰衣草香的发,苏晓晴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
她所能做的就只有这样了。
她哽咽道:“然然,哭出来吧,哭出来,别都压在心里,会好一点的”
手上的动作被禁锢住,安然把头埋在苏晓晴的颈窝处,那一抹温暖的湿润让苏晓晴知道,安然还活着。
压抑到尖锐的哭声也渐渐越来越大,最后演变成嚎啕大哭。
“为什么出事的不是我?”
“我愿意下地狱能不能让他们都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