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调开城墙上的鬼子兵,进城对于朱龙而言,就根本不算个事,更何况师爷玉一阁又正式接收了他,还给他提了个正儿八经的官,比起麻虎那个乞丐头,不知要强多少倍呢。对于师兄孙振同和师爷玉一阁对他的宽容,朱龙记心里了,干起事来,那也麻利得很。
走过吉文轩家的后院,看了看里面一点灯光也没有,想必是他们吉家人被关在监狱或者其他地方了,根本不会让他们快乐地享受天伦之乐的。朱龙想了想,还是按师爷说的,此次行动,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了解城里的情况,至于救人,不可能,至于杀人,不到万不得已,也绝对不能动手。还说,一定要去找皮埃尔牧师,玉一阁相信,他虽非真正的朋友,但他绝对不是敌人,他会说实话的。
玉一阁分析得不错,皮埃尔见到朱龙,并没有表示出过多的惊讶来,他似乎是迫不及待地把朱龙领到了自己的住室,关上了灯,不待朱龙发问,他便以极微弱的声音向朱龙汇报着他所掌握的情况。
那晚,吉如意守城兵败,也根本不可能守住,有关这一点,连他的敌人都看得清清楚楚,他倒是觉得,吉如意这姑娘是抱定了玉碎的决心的,有点耶稣基督上祭坛的感觉,可没想到,城里却出了李四辈这个败类,从背后袭击了如意姑娘,把她给生擒了。按照李四辈的想法,一定是要治吉如意死罪或者采取更为令人发指的刑罚,比如身体的污辱等。这个提议,被郑怀根父子当场给否决了,尤其是那位宫医生,听说他是郑怀根的大儿子,还有那两个什么三少爷、四少爷的,还和李四辈红了脸,当然,他们父子四人异口同声地说,留下这个女共党,是为了吸引玉一阁和章书印的部队前来攻打县城,然后,围而歼之。
朱龙轻轻地点着头,这一点,师爷也想到了,郑家三兄弟,除了与吉如意的亲情外,更多的是暗恋着她。皮埃尔似乎也看出来了。他说:“后来,他们相持不下,宫本先生就把吉如意单独关在了县衙后花园的西厢房内,也就是以前玉先生住的那间房子,我去看望过如意姐妹,她很好,不得不说,宫本先生对她施以了人道主义,不仅不让李四辈染指吉如意,就连郑怀根父子,也不可能见到她,除了他和吉野,日本人也不能进后花园一步。”
“他们待如意姑娘这么好,到底是为什么?是不是他们也是禽兽不如的东西啊?”朱龙怀疑地轻声问道。
黑暗中,皮埃尔牧师摇了摇头,笑了,说:“朱,你们中国人啊,怎么老是把自己鬼杂的意念强加于人呢?不是所有的坏人都是为了男女间那点事,他们要得到的,是逼迫吉氏父子出任田县的县长和治安军司令。”
朱龙一惊,反问道:“不会吧,不是有郑怀根和四少爷他们吗?”
皮埃尔牧师又摇了摇头,说道:“你们又错看了日本人,尤其是这两个人,吉野和宫本,他们可是有名的中国通,要治理田县,还非得他们吉氏父子不可,李四辈,他们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故尔李四辈的死活,并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甚至连个埋葬仪式也没有,至于郑怀根父子,在他们眼里,同样是草芥,告诉玉先生,那个四少爷已经回山了,他似乎嗅出了日本人的味道,感到有些失望,他来过这里,还做了祷告,那个年轻人,确实是个谜,但他肯定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也能看透大局,是个谜。”皮埃尔又长叹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