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文轩的脸,同样不好看,过了好长时间,才说道:“玉县长,我们还是去看看底下的情况吧。”
顺着倾斜的井道,二人向井下走去,收麦季节,加上远方的炮声,煤矿早已停产了,井下没见到一个工人,黑洞洞的巷道里,只有吉文轩手中掂着的那盏矿灯,发出一道光芒来,周围全是黑得发亮的煤炭,二人如同走进了另外一个世界,玉一阁是第一次下井,觉得这和墓道差不了多少,约莫走出几百米的样子,吉文轩打开了一道大门,里边是一大池子淋帮水,顶篷上还在嘀嘀咑咑不停地滴着水。
吉文轩一直没有说话,沿着那池子淋帮水边沿,走到池子对面,又推开一道木门,是一条小一点的石洞,有一架木头梯子就竖直地放在洞口,吉文轩仍然没有说话,顺着梯子向下走去,下边又是一条横洞,如果方向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直通吉谷堆墓下的,果然,走出50米左右的样子,又出现一个竖洞,向上直直的伸展着,他们居然已经从下边打了眼盗洞,这是玉一阁连听都没有听说过的,虽然他也不曾一次设计过盗洞,却真的从来没有想到从下边向上打,他惊呆了。
吉文轩这才说道:“一阁,请允许我这样叫你一声,从年龄上,你也该叫我一声叔吧。今天我就给你透这个实底,上边已经打到地板了,你想要的货,就在上边,这也算是我对你的一个交代,更是对我一生罪恶的一个交代,孩子,谨记老叔一句话,什么权高位重、富贵荣华,都不过是过眼烟云,什么靠山,都不可靠,可靠的,只有自己的良心。”吉文轩说这话时,已经有些哽咽了。
嘀咑、嘀咑,洞里响着水滴的声音,如同亘古传来的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击打着后来者的灵魂。
孙振泰带回的信息,玉一阁并没有感到惊奇,刘振洋到上司那里告了自己的黑状,他早有察觉。即便是这次带着枪伤跑到张文心师长那里去告状,也并不稀奇,这是刘振洋这种人的本性所致,但似乎告状并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或者是急得焦头烂额的张文心师长根本没有把什么与共产党眉来眼去,与土匪称兄道弟,与当地豪强勾肩搭背当成一回事,鬼子的炮声已经响在了正县城墙外,京汉铁路被打断了,虎视眈眈的敌人正向独豆山阵地慢慢地靠近着,甚至都能感觉到了鬼子心跳的声音。
刘振洋去找了孙振同?玉一阁确实有点坐不住了,如果他们走到一起,那只能说明,孙振同这次来驻防,还是夹杂着要干孙氏兄弟交办的私活的,而从孙振同的特务连慢慢地向吉谷堆方向靠拢来看,他是有此意的,更令玉一阁感到不安的是,上次李成群曾带回有关丰子润的消息,从表面上看是帮助自己的,但他们之间到底有无某种交易,也很难说。
还有,吉文轩如实向他交代了,四少爷派来的几个矿工,这几天也没有了踪影,他们是不是知道了煤矿井中井的秘密,自己也不知道。
玉一阁在收割完毕的麦田里转了一圈,金黄的麦茬还有些刺扎着鞋底,远远地,玉一阁似乎看到了一个人,进了丰家楼子的一个院子,站在身边的郭二庆骂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