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振洋虽说有一万个不愿意,可还是和苟正松坐上拖车出发了,这一尺多厚的雪,骑马是肯定不行的,大过年的,去看望当兵的,这是哪门子长官定的规矩?还好,自己和苟正松分到了一班,去看望皮洞之的三支队,刘振洋前些日子去过这个田县的小江南,洗洗温泉也行,说不定老皮还会孝敬个娘们的,刘振洋想着,也就慢慢地有了点喜色,苟正松于是也就放下心来,有一托没一托地和刘振洋说着不着边际的话。
玉一阁带上吉祥也出发了,几个月的休养,吉祥的身体也基本上康复了,他这个参谋处长,还没有好好尽职呢,慰问郑怀根是他争取来的,他说王特派员老婆有病,孙家一大家子人马,都等着他这个老姑父过节呢,于是就替换下王标,让他到直属纵队去了,更何况,他还想见见在前线的表兄郭大庆,还有那个令人生厌的大姑父郑怀根。
雪,还一直在下着,听说玉司令来前线了,郭大庆和他的兵迎出来大老远,过年,当官的看望当兵的,他们还真是头一回见,大伙都高兴得露出了笑脸,看着拖车上装着的几麻袋礼品,还有两扇子肥猪肉,大伙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吉祥回到了久违的前线,一切都感到新鲜,跑到了前沿阵地,向北望去,雀镇就在眼前,大雪纷飞,看不清麻雀岩上的金兰寨,但他想,此时四少爷的日子或许并不好过,一年来,连续的打击确实折了他的锐气,就连这次护送行动,他竟然老实得如同一只小猫,趴在那里一动不动,这不符合他的性格,在吉祥心中,这个从来没有见过面的表弟,是个人物,如果弟兄们能走到一起,干点正经事,该多好啊。
风雪中,玉一阁就站在吉祥的身后,飞舞的雪花被北风吹得旋转着,挂在了他们脚下的枯木断枝上,变幻着天地的模样,玉一阁叹了口气,说道:“或许不久,这里将会有一场你死我活的恶仗要打啊,骨肉相残,看来已成定局,郑怀根是劝不醒的。”
吉祥并没有回头,说道:“他醒不了,因为他从来都是在装睡的,在田县,第一个死的,就应该是他,作恶多端的恶魔!”吉祥仍旧没有回头,说道:“玉司令,让我上前线吧,你放心,对于郑怀根之流,我是绝对不会留一点情面的。”玉一阁能看出来,他说的是真话,这么长时间的共事,他发现,自己的这位校友还是良知未泯的。
刘振洋并没能洗上温泉,皮洞之这边,正闹得心烦呢,这大过年的,有好几个村的保长来报告,村上的老坟、新坟被挖了不少,西边的几个村子,还有大户人家给绑了票的。
靠近颍镇的大王岗,旧时出过几任县长,那老坟被挖得成了筛子底,刘振洋大叫道:“集中三支队,剿匪,肯定是恶老雕一伙强盗干的。”
苟正松冷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刘处长,你不了解刁占山,这活干得,粗枝大叶的,根本就不是他‘三铲子”的手艺。”就在这时,一个保长匆匆跑了过来,向皮洞之耳语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