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振泰平静地打扫着院子,发出有规律的响声,玉一阁就站在西厢房的门口,看着孙振泰扫着地,干干净净的一个小院子是当年县太爷的私人宅邸,别有一番情趣,孙振泰看到玉一阁起床了,放下大扫帚走了过来,大声说道:“玉师爷,后院看看吧,散下心,有好处。”那声音大到唯恐别人听不到似的,玉一阁笑了,真是哑巴好说话,聋子说话声音大,一点都不假,自己听不清,还怕别人听不清。
玉一阁随着孙振泰穿过一个小小的月牙门,便进到了后院,不大,一个小花园,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墙边的迎春花已经开了,吐出金黄色的花蕾,发出丝丝清香,花园的正中有一个精致的小亭子,下边有石案、石座,石座上早已垫上了棉垫,顺着鹅卵石铺成的小路,孙振泰把玉一阁扶到了石座边,说道:“师爷,请您老落座。”那模样显得既正规又有点滑稽可笑。玉一阁大声说道:“老孙,现在没有师爷了,叫我玉秘书就行。”
“什么?原先的师爷,姓张,也是个好人,你们干师爷的,都是有文化的人,好人。”孙振泰连连夸奖着,玉一阁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和一个聋子讲道理,那肯定是白费劲。
正在这个时候,孙振同和朱龙走了进来,笑着说:“玉秘书长,这锣鼓一响,好戏开场啊。”朱龙看了一眼孙振泰,孙振泰迷茫地看了三人一眼,鞠了个躬,喊了声:“三位老爷,请坐。”便走了出去。
孙振同看着孙振泰的后背说道:“一家子,茶水。”孙振泰扭回了头,大声问道:“查?查我吗?我姓孙,同治皇帝三年生人,就是咱田县本地人,当过刽子手,杀过二十几个人,欠债啊,老爷,这辈子都还不清,做鬼都得戴枷锁啊。”说完,一下子跪在了地上,三个人笑了起来,朱龙笑道:“孙县长,还是我去吧。”说完,示意孙振泰跟着他向前边走去。
“有意思,真他娘的有意思,今天净碰上稀奇事了,来,玉秘书长,你给分析分析,这两个案子。”说着,坐了下来,一五一十地把上午两个案子给讲了下。
玉一阁说道:“李列江这个案子是真的,也很平常,但我们要大张旗鼓地去处理,我们要的不是这个案件的判决结果,而是要在阿镇老百姓中间树立威信,要知道,龙不离水,凤不离桐,这两样东西,只是在阿地才有,也就是说,珠子定然是出于阿地的,我刚刚也看了县志记载,阿镇一个镇,在历朝历代,出的人物都是田县总人数的三分之二还多,绝对的风水宝地。”
孙振同点了一下头,问道:“那李列江兄弟争爹这事,怎么办啊,总不能把他爹给劈两半吧。”玉一阁笑了,说道:“古人三妻四妾都合葬了,何况这两个女人呢?咱也给他们唱一出,代公主、王宝钏,死人合葬、活人和好、兄弟和睦,这不正是你这个县长要开的教化吗?”
孙振同听了,哈哈大笑,说道:“还是师……秘书长有办法。”说完,四周看了一下,小声说道:“真他娘的别扭,差点露馅,对了,那个山西客人如何办?”
“凉办,他不是头茬客吗,我们不杀、不审、不判、不放,等他的二茬客,我就不信三舅不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