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后,瓯文才又再次开口:“他既然是你的同伙,你为什么要杀了他?”
瓯文的这句话,让周尧铄和李大白两人有了一瞬间的恍然,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的瞟向地上躺着的那个一动不动的人。
同伙?
难道是……
两人的心中不由得同时想起了郭大锤这个名字。
“他太聒噪了,吵得我心烦,我就随手拿起锤子敲破了他的脑袋……没想到他这么不经打……”黑暗中的声音侃侃而谈,甚至还带有一丝轻笑。
一个生命就这样轻易的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可是说话的人从看不见的黑暗中用这样轻松的语气说出来,不禁让人有些汗毛倒竖。
“陶磊也是被你这把锤子打死的吧?”瓯文这一刻猛然明白了为什么在石林外怎么都找不到凶器,原来不是石头而是铁锤,还是一把被对方随身携带在身上的锤子。
一个人总是带着一把锤子,这样的习惯实属罕见。
“啧啧啧,不愧是警察,居然一下子就猜到我是用什么东西杀了陶警官……”黑暗中的声音里没有丝毫的愧疚,甚至还透露着少有的兴奋,是那种遇上对手才会显露出来的兴奋。
这一刻,杀死陶磊的凶手找到了,也知道了凶器,可三人心里的沉重感一点也没有减少。
郭大锤固然可恨,眼前这个看不到真面目的人也不是善茬。一个连相处多年的同伙说杀就杀的人,早已对生命没有了敬畏,也已然冷血到了极点。
“你把郭大锤打死了,那对闯石林的夫妻怎么办?”明知道问不出答案,可瓯文还是忍不住的问出了口。
陶磊已经牺牲了,那对还没有找到的夫妻起码还有50活着的几率。哪怕就只剩下1的存活率,瓯文他们都不会放过。
一再被问起那对夫妻,黑暗中的人明显有些不耐烦了:“那两个穷鬼只怕早就死了,郭大锤喜欢把人绑起来藏在那些石峰里……”
石峰?
一语惊醒梦中人,瓯文三人皆都心里一惊,人造石峰里的那些骨骸一一闪过他们的脑海。
那些石峰里既是藏食物的好地方,也是藏人的最佳地。
“哎,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要早点想到,我一定会把那些人造的石峰全都打开看一遍……”如果手脚能动,一脸懊恼的周尧铄早就捶胸顿足了。
此时此刻,不仅周尧铄后悔不已,就连瓯文和李大白也同样心生懊悔。但凡他们三人有一个人想到了这种可能,说不定那对夫妻就已经找到了。
近在眼前的机会就这样白白错过……
“好了,三位警官想要说的话都说完了吧?我的时间很宝贵,就不陪你们唠嗑了。你们身上的钱虽然也不多,好歹还有三块表可以换点钱……”此人言下之意,透露着满意。
对方的话还没说完,周尧铄就高声叫了起来:“钱和表你们拿走也就算了,干嘛还要脱了我的鞋?我的鞋了?还给我!”
被周尧铄这样一说,瓯文和李大白这才注意到他的脚上只剩下了一双脏兮兮的白袜子。
“呵呵,这个还真是对不住了,你的鞋被郭大锤看上了,这不,正穿在他脚上……他要不是还想要给他那没用的废物弟弟争夺你的这块手表,我也不会打死他……哼,就这么点值钱的东西,他还想跟我争?”
瓯文三人的目光再次看向早已没有了生命迹象的郭大锤,原来郭大锤被杀,是因为分赃不均,起了内讧。
正在这时,响起了轻微的敲门声。随即,“嘎吱”一声轻响,门被缓缓推开了。
“阿,阿叔,我哥,哥哥呢?”一个弱弱的,胆怯的,还带着结巴的声音透过打开的门缝传了进来。
就算瓯文三人无法看清灯光之外的情况,但凭着敏锐的直觉,瞬间就在各自的脑海里勾画出了临场画面。
“你个废物、白痴!谁让你推门的?滚出去。”在暗中说话一直都还算平和的人突然变得暴躁了起来。
随着话音的落下,也就响起了朝门走去的急促脚步声。
先是“嘎”的一声,随即是“啪”的一声,紧接着又是“砰”的一声,最后周围都变得安静了,再没有了任何的响声。
可若是仔细听,能隐约能听外面有说话的声音。
这一系列的声音反馈给瓯文三人在脑海里的画面影像是:门内的人打开门,随手扇了门外的人一耳光,然后门内的人出去关上了门,继续着对门外人的训斥……
从一句“你个废物白痴”,以及一句“我哥”,不难推断出被打骂的人正是已死的郭大锤的弟弟郭小锤,他是特意来找自己哥哥的,而门内的人担心郭小锤看到自己的哥哥已经死了,才会这么急切的阻止着郭小锤的进入。
“瓯队,我们现在怎么办?”周尧铄边问边用双肩在地上一左一右的往前蹭,朝已死的郭大锤移过去,他要先拿回自己的鞋。
“想办法脱困,那对夫妻还在等着我们救援。”瓯文简明扼要的发出了命令,在没见到尸体前,他始终不会放弃那对夫妻,“而且现在已经知道谁是凶手,也找到了凶器,可以收网了。”
知道了凶手?
李大白微微一愣,就连周尧铄也不禁停下动作,抬头看着瓯文。
“凭我们三人想要从这里出去,不是难事,可我们现在还不知道凶手的身份,更不知凶手是谁。瓯队,你已经猜到是谁了?”李大白有些发懵,瓯文的思路一直都转的很快,这么多年下来他还是跟不上。
“凶手是桐油村的村长薛家贵。”瓯文直接道出了姓名。
“啊?”李大白和周尧铄顿时露出了一脸的惊诧。
两人的惊诧里包含着两层意思:一、毫不起眼也从未在大家怀疑的目标里出现过的薛家贵,突然被拉出来成为凶手,这是谁也没想到的。二、瓯文直接用的是凶手两个字,而非嫌疑人,也就是说薛家贵连怀疑都不用怀疑了,直接定性为了凶手。
“你们还记得刘所是怎么介绍这位村长的吗?”瓯文略微低头想了想后,一字不落的复述着刘德飞说过的话,“村长叫薛家贵,63岁,当村长有三十多年了,除了石林,他对这里的情况了如指掌。可他却不知道陶磊失踪的事,就连那对新婚夫妻的事也知之甚少,我问了半天都没问出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