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尧铄掏出一瓶矿泉水递给了马媛:“你就是法医?来得够快的啊,我们还以为要下午你才能到。”
马媛接过水,喝了几口:“我是昨晚接到通知后,就问李大白要了你们的定位地点,怕耽误案情就马上找同事送我过来,还好,没有迟到。”
从里屋走出来的刘德飞正好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讶:“法医?”
有法医的出现就说明有尸体的出现,可是刘德飞并没有听瓯文提起发现尸体的事,于是,他看向了瓯文。
瓯文避开刘德飞的目光,朝室外走去:“大家都赶紧洗漱吧。”
刘德飞只好忍住心里的疑问跟了出去。
在屋子的外面有一个生了锈的水龙头,三个大男人随意的洗了把脸,漱了漱口,就准备出发去石林。
走了几步后,瓯文停了下来:“刘所,村子里有卖早餐的吗?我们都有些饿了。”
忙了大半夜,又只睡了四个小时不到,这样的消耗体力任谁都会饿了,所以刘德飞很理解的点着头:“有,有,村子里有卖面条的、烧饼的、豆浆油条的……”
“我要一碗面条。”瓯文说完特意看了一眼周尧铄。
顿时明了瓯文用意的周尧铄说道:“我要三个烧饼。”
瓯文又补充了一句:“我再替大白要一份豆浆油条,替杜洪要一碗面条,再买两包烟。”随后问向了马媛,“你要吃什么?”
“我也要一份豆浆油条吧。”马媛道。
被三人这样一说,刘德飞立马掏出手机,打着字:“两碗面条、两份豆浆油条、三个烧饼……好,好,我都记住了,这就去买。”
看着刘德飞离去的背影,瓯文的神情慢慢变得凝重,转身朝石林的方向走去。
“瓯队,死者是谁?”一直没开口的马媛问道。
“乡河镇派出所的民警陶磊同志。”
“啊?”马媛震惊的睁大了双眼。
周尧铄也一改之前的轻松神态:“我们也是昨晚才发现的,刘所还不知道这件事,为了怕他一时受不了,瓯队才特意支开他去买早餐。”
马媛没想到自己这一次来竟然是为自己的同事验尸……她不由得悄悄看了一眼瓯文。
从侧面看此时的瓯文正边走边低头沉思着,看不出他的悲喜。
蒙蒙亮的天空所带来的光线已经能看清整个大地,这一次瓯文和周尧铄能很清楚的看清楚晚上所走过的路。
这才发现这时候所看到的路况与黑夜里所感知到的路况有着很大的差异。
从执勤室到进入山崖路的路口,这段距离不算太长,步行二十分钟不到,一路上也并非全部都是碎石子铺成的路,路的两边虽然没有房子和树木,却有着起起伏伏的小土包。
当走到一个地方时,瓯文停了下来,低头看着脚下的碎石子。
周尧铄和马媛也走了过来,看着瓯文的脚下。
在他的脚下有一个碎石子被拨开了的小坑。
马媛看不明白,但是周尧铄看懂了:“这是昨晚上那只土狗突然窜出来,我紧急刹车转方向时弄出来的。”
瓯文点了点头,抬起头搜寻着四周的地面,最后视线定在了那些小土包上。
“想到了什么?”周尧铄问道。
瓯文没有回答,只是摇了摇头,离开了原地:“走吧。”
再次经过山崖路,就能很清楚的看到深不见底的山崖下是被云雾缭绕遮住的山谷,可想而知下面正如刘德飞所说是未曾被开发过的原始森林。
三人继续往前走着,十多分钟后一路无话的来到了石林外。
此时天已经完全亮了,石林的真面目也毫无遮掩的展露在了所有人的视线中。
与其说是石林,不如说是一座围城。
天然形成的有着两人高的一堵石墙将石林围在了里面,只有从那些超越了石墙高度,高耸着的参差不齐的石峰能看出里面有着不少的石山。
在石林的外面犹如乱葬岗似的堆砌着许多不同形状的石块,在石块的缝隙处长满了杂草,这里用荒郊野外来形容最贴切不过了。
这样的地方无不显示着凄凉和阴沉,一眼望去没有人烟,只有呼呼的冷风不停的刮着。不要说晚上,就是大白天的一个人来到这里都会令人感到瘆得慌。
瓯文和周尧铄的目光不约而同的落在了藏有陶磊的那堆乱石上,这个位置已经深深地刻在了他们的脑海里。
在石头的最外围,靠着石头旁睡着了的李大白和杜洪两人,一听到脚步声立马睁开眼睛。一眼瞧见瓯文他们,便双双站了起来。
见到马媛时,李、杜两人的神态各不相同。李大白从马媛手里的勘察箱猜出了她的身份,毕竟是他打电话请来的这位法医。可杜洪不知道,但也只是好奇的多看了两眼,瓯文不做介绍他也就没有多问。
“大白,杜洪,你们先检查一下外围的情况。”瓯文来到了藏有陶磊的石碓旁。
这堆石头垒的很粗糙,歪歪斜斜,就像是赶时间随便垒起来的一样,整个形状有点类似于下面大,上面小的锥字型。在这个满是石头的地方,这个即便是人为垒砌的石头堆看上去也太平常了,毫不起眼。
如果不是昨晚上发现陶磊被藏在了里面,乍一起看去根本无法引起人的注意,不得不说这里确实是个埋尸的好地方。
唯一的破绽是石头堆周围的杂草有着明显被踩过的痕迹和石头被搬动的痕迹,以及一些喷溅在杂草叶子上的血迹……而这些,也只有瓯文他们这样有着办案经验的人才会发现这些细微之处。
因为没有痕检科的专业人员及工具,也就无法采集石头上的指纹和地面上隐形的鞋印。但从现场杂乱的情况而言,即便有痕检科的人员在,只怕也是一项很庞大的工作量。
所以,现在最重要的线索还得从陶磊的身上找。
近二十分钟后,瓯文头也没抬的说了一句:“大白,杜洪,过来搬石头。”
李、杜两人迅速的跑了过来。
当压在最上面的一块大石被搬开后,杜洪顿时呆住了,好半天才开口:“磊哥?”
陶磊整个人半趴着,仰着头,伸着一只手,手指呈爪状抠在石头上,可想而知他被塞进来的时候还活着,甚至还想用尽全力的爬出去。他的脸上全是从头部流下来的血,血液混合着泥土沾满了他身上的警服。死不瞑目怒瞪着的双眼和大张着的嘴,不难看出他死前一定在不停的大喊。只可惜在这没有人烟的地方,根本就没有人能听到他的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