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来到扶苏身旁:“公子为何如此忧虑?”
“今天南方送来八百里加急,尉佗攻破南越国主力,如今正在向南越国纵深挺进,父皇此时正在兴头上,恐怕不会搭理此事。”
“还有,今天章台宫发生的事,想必你也有点耳闻吧,六弟去拜访武程候,却没有先去给父皇请安,这件事惹得龙颜大怒,若换做以前,父皇定然是要严惩的,可他却一反常态,在六弟来之前,就改了主意。”
扶苏说着,苦笑摇头,他把自己失口举报赢廓的事隐去了。
蒙恬听到这,眉头一挑,挤出个川字,很是困惑:“可这与赵高不同,公子廓毕竟是陛下的儿子,不深究也是正常,可赵高毕竟是个阉臣——。”
“你错了,赵高这厮,最会讨父皇欢心,孤担心,他还有其它手段,这个认罪书,孤觉得不易现在上呈。”扶苏想要把认罪书拿去暖炉里烧毁,却被蒙恬拦下。
“公子,这是难得的机会。”
“孤到觉得,这不是机会,蒙将军,你我能在这尔虞我诈的朝堂上活下来并不容易,这件事,须从长计议,不可冒进。”
扶苏终究抢下了认罪书,丢进暖炉。
看着认罪书,蒙恬急的直跺脚:“唉,可惜了,实在太可惜了!”
离开公子府,蒙恬仰天长叹。
之后,他吩咐一名随从把早已准备好的信鹰取出,装好一卷布条,放飞出去。
栎阳县。
这里位于郑国渠以南,曾是大秦国的都城,后因秦国迁都,这里逐渐脱离了大秦的政治中心,被冷落下来。
可岳阳城仍旧城池坚固,人丁兴旺。
栎阳狱班房里,蒙毅正与县尉司马欣把酒言谈。
此刻,两斛酒都已见底。
司马欣叫嚷着喊来狱卒,吩咐道:“再弄些酒来。”
狱卒很听话的跑了出去。
这时,蒙毅摇晃着起身:“这酒喝的实在太多,我要去方便方便。”
走时,他却冲着大牢深处走去。
司马欣脸色微微一变,也摇晃着站起来追过去:“蒙大人,您喝多了,这里是大牢,不是茅厕,我带你去。”
“我没喝多。”蒙毅摆摆手,口齿不清的说:“这赵成一直是秘密关押的,明天我就要把他带回咸阳了,这万一被人灭口,可如何是好?”
司马欣微微一怔,表现出几分不悦来:“蒙大人,您这话我可不爱听,我这栎阳县大牢,别说是只苍蝇,就是蚂蚁来了,也别想出去。”
“是吗?”
这时,蒙毅摇晃着来到赵成的牢房前。
赵成被关在最靠里侧的牢房里,任何人想要靠近这里,都需要经过长长的回廊,很难不被发现。
蒙毅眯着眼仔细瞧了瞧,满意的笑了:“司马欣,还是你说的对,这大牢,确实安全。”
他一颗悬着的心放下。
往回一转身,却见旁边大牢里,也关着一人,这人体型魁梧,样貌不烦,尤其是坐在那里笔直的身体更像是贵族之后,有着极深的涵养。
这人引起蒙毅的注意,他晃悠着瞧了一会:“这人是谁?”
司马欣赶紧跟了过来,瞧一眼牢里的人,冷哼一声:“这人叫项梁,因为杀人被抓,没什么可看的,走,咱们喝酒去。”
“我倒是觉得,这人不简单。”蒙毅眯起眼,认真打量起来。
司马欣摇晃着身子,从一旁寻个石子,用力打了过去:“狗日的,还不滚角落里蹲着去,别污了我们蒙大人的眼。”
项梁被打中鼻梁,立时鲜血直流。
但他与司马欣眼神交流之后,立刻明白了什么,佯装害怕的起身,跑去角落里蹲着,再不理任何人。
蒙毅扫兴的摆摆手:“算了,喝酒去。”
却在两人走回班房时,一名身穿皮甲的军人跑了进来:“蒙大人,您的信,刚从咸阳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