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寝衣被拽开，露出光裸的肩头，黑发凌乱遮住面容，只能隐约见泪水涟涟不断。
“某日淑妃想找我联合，伪造书信嫁祸于容妃，我……答应了。”
苏善善默默听着，并不打断，仔细盯着娴妃的表情，想从中看出什么端倪。
见那人静下来听自己说话，娴妃镇定了几分，讲得更有条理。
“信已伪造好，却被容妃识破，调换了信件并给了皇上，皇上龙颜大悦更加爱重容妃。”
“信件？”
“是，容妃调换的内容我并不知晓，似乎被皇上收藏了。”
被调换给皇帝的，应该是在碧溪宫书房的那张纸了。
“行，你继续说。”
娴妃点了点头，“看着容妃盛宠，我十分害怕，这时候贵妃找到了我，她告诉我，安插在碧溪宫容妃那儿的探子，告诉了她一个消息，和淑妃有关……”
这时机太巧了，倒像是容妃故意透露出来，借贵妃的手报复淑妃。
话讲到这里，突然停了，娴妃犹豫地顿了顿，“淑妃并非庶出身份，而是更加低……的外室之女。”
“你是想说低贱吧？”
“不敢。”
“无妨，你快些讲，不要磨蹭。”
“是。”娴妃深吸一口气，“皇上最重身份等级，如若让他知晓淑妃犯了欺君之罪，定不会饶过她……贵妃和皇上感情有些间隙，于是指使我去告知皇上这件事。我害怕容妃报复，只得和贵妃结盟，替她办事。禀报皇上之后，他果然龙颜大怒，我和贵妃都以为淑妃会被废掉，谁知皇上却久久没有动静，仿佛在谋划着什么……”
她的语速极慢，时不时看向窗外。
苏善善知晓娴妃故意拖着时间，想等待仙鹊和侍卫换班之后被营救。
但现下才凌晨一点不到，即使这人讲得再慢，离着凌晨三点还有两个小时，这故事今夜也肯定能听完。
她故意皱眉又催促了一句，“别停顿，之后怎么样。”
“大约半个月后，皇上召见和我和贵妃，亲自策划这次事件，还嘱咐我们务必要叫上容妃……”
“可我怎么听说那日没有容妃在场……”
娴妃苦笑道：“容妃是个聪明人，怎会趟这趟浑水。但她没想到，即使自己不在场，皇上也有办法把事情搅和到她身上……”
叹息一声，她接着讲：“我们在碧溪宫抓到了淑妃和一侍卫，那侍卫是近期被提拔到御前，他招认是皇上派他过去，皇上否认，他被就地格杀……只是没想到，皇上竟然找错了人……之后的事情壮士应该也知道了。”
娴妃这段话逻辑通顺，也符合这段时间对皇帝的印象，更别提和‘淑妃记忆’中的线索完美对应上了……
大概率是真的。
苏善善十分满意，但趋于谨慎决定再试探最后一次。
她站起身，如鹰般狠戾地盯着娴妃，直到对方害怕瑟缩起来。
“按你所说，皇上盛怒，又何必留我李家性命……你还在说谎，想把事情推到皇帝身上，让我去送死。”
说完佯装拿匕首去刺，把娴妃吓得屁滚尿流，躲到桌下。
“壮士，我真的没有说谎，皇上留着李家是为了牵制柏家，要贵妃也参与进来，也是针对她背后的家族，这几家互相仇恨不会联合，才是皇上想达到的目的……”
久久无人回话，房内只余娴妃的哭泣声。
半晌……
“行，相信你这一回，如果让我发现你说谎，再来取你狗命。”
躲在桌下瑟瑟发抖，娴妃再抬眼之时，发现那人影早已不在。
她大着胆子爬了出来，见门窗紧紧关闭，只留些许余香。
这香味倒是熟悉。
侍寝的熏香，惯是只有皇上来之时才能使用，每月定例有限，内务府库房里也不多。
冷静下来的娴妃站起身，坐于桌旁饮了一杯茶水。
挑剔的她也不在乎这冷茶滋味有些流失，只静静思索着来人的身份。
这人是故意故布疑阵，是其他嫔妃派来试探于我的？
不止是侍寝妃嫔，皇上身边的侍卫也惯用这个熏香。
难道……他竟然已潜伏在了皇上身边？
或者是皇上派人过来……
娴妃的脑洞很大，一下子把嫔妃、内务府和皇帝都怀疑了个遍。
这倒反而正中苏善善下怀，因其并不想让此事牵扯到芳芯。
娴妃所想的越复杂，她便会更加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