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洗脱嫌疑后，派来‘伺候’的两人也找了理由回了正殿，因此现下也无人推卸。
苏善善只能低眉顺眼答应了，扶着徐嬷嬷慢慢走出了门。
官大一级压死人，皇宫等级也是一样。
宫中送人也是有一套规矩的。
身份比你低的不用送。
身份相等送到门口足矣。
对方位置高，那便要因人而异了。
如若主子受宠，便可借口要伺候主子溜走。
主子不受宠，就要等对方先开口，才能告退。
像芳芯这种分位都还没有，寄人篱下的，更加要看徐嬷嬷的脸色而行了。
就比如现在苏善善把徐嬷嬷送到了门口，对方丝毫未有停步的趋势，苏善善便只能小心伺候着，硬着头皮越送越远。
一路上徐嬷嬷的言语刺探也未停。
她看着慈眉善目，问出的问题尖锐异常，“小燕啊，芳芯姑娘以后造化不小，你作为贴身大宫女，除了伺候主子，还会其他么？”
“小燕会忠心于主子，听主子话，绝无二心。”
看着宫女低垂了头，徐嬷嬷轻笑一声，“这宫中忠心的奴才遍地都有，但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近前伺候主子的。”
她上下打量苏善善，步伐稍慢了些，“你会给主子出谋划策分析形势么？遇到特殊情况，你会提点主子么？主子每日劳心劳力，你能为她解乏么？”
好家伙，会这么多还做宫女么？
苏善善面露难色，“我……会努力学习。”
“傻丫头。”打压了苏善善一路，徐嬷嬷满意看小宫女渐渐愁苦的神情，“这主子跟前定不会只有一个宫女，既然这些你都不会，那为了主子好，你是不是该提点主子多找几个宫人伺候。”
“可……芳芯还不是主子啊。”
徐嬷嬷恰好吸进一口冷风，听到这回答立刻被呛到。
“而且娴妃娘娘并无安排。”
咳嗽声更加剧烈。
“咳咳咳……咳咳。”
任由苏善善轻拍她的背脊，她有些恼了，手指着那小宫女微微发颤，“你还真是个木楞子。”
略微收了脾气，直起背脊，推开苏善善还在拍打的手，“娴妃娘娘每日繁忙，哪能事事都考虑到……况且芳芯姑娘如此看重你，你难道不多提点她，回报这恩情？”
徐嬷嬷本就是柔和的长相，年纪大了之后眉眼愈加慈祥，看上去极为可信，“咱们奴才呢，事事都得为主子考虑，不能只想自己，你可明白？”
见小宫女木楞点了点头，似乎接收到了自己的讯息。
徐嬷嬷自觉目的达到，便停了脚步，“好了，就送到这里吧，芳芯姑娘身边不能缺了人伺候，快回去吧。”
“是。”
苏善善慢慢转身，心中思考着徐嬷嬷这一举动的含义。
听她刚才处处暗示，要自己吹耳边风，让芳芯主动提出，应是不想让娴妃知晓徐嬷嬷有掺和在里面。
这事极有可能是背着娴妃做的。
对于丹念和徐嬷嬷之间的那点子竞争关系，苏善善看得分明。
以此猜测到徐嬷嬷安插这么个人手在芳芯身边，或许也是怕芳芯被丹念笼络了去，多个人监视这边，以稳固自己的地位。
就是不知道她有什么法子，能确定要到的这个人，是属于她徐嬷嬷的。
苏善善不清楚现下丹念正因错告了自己的状，被娴妃勒令禁足反省，自然难以插手这种人事调动，所以徐嬷嬷才选择这个时机。
但她并不想掺和到永乐宫的人事斗争里面，所以已默默决定，加人的事暂时不会和芳芯提。
快到了所居住的偏殿，看着四下无人，她烦恼地挠了挠头，发髻都被扯得略微松动，紧绷的头皮瞬间舒适了些许。
一直纠缠于复杂的人际关系和暗害危机中，除了些许道听途说，连淑妃这个任务的影都还未摸到，使得她忍不住厌烦。
随即又叹了一口气。
这便是现实，惯不是你想做什么便能做，想查什么便能查的。
总有些魑魅魍魉横挡于途中，水来土掩便是。
现下还是安心等着芳芯被册封，然后看看是否会搬出永乐宫，再做其他打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