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个洞而已,那需要准备什么?”
方长生无所谓的跪了下来,爬着进入洞口内。
洞口从后面慢慢变高,爬了一段路就能缓缓站起,抬起头,眼前的一幕让方长生心脏狠狠抽搐了一下。
有一名青年正站在广场的中央,而青年的腰部被捆绑起一个圆环,圆环连接着三十条细线。
每一条紧绷的细线的尽头都连接着一个木架子,木架子的顶部有一片锋锐的刀刃,刀刃之下是被锁在凹槽中的村民的脑袋。
这个机关装置,一眼就能看明白,中间的青年必须一直站在原地,但凡他进行移动,都会导致细线的断裂,触发断头台,夺去一名村民的性命。
可以看得出青年双腿都在颤抖,他已经坚持了许久,身体已经到达了极限。
这个残忍的机关装置,别说移动了,就是坐下去,或者转个身都不行。
夜神从方长生身后走出,从左到右指着说道:“那是我姐姐、我姐夫、我哥哥、我外甥、我二叔、我的师父、我父亲、我母亲村长、我的青梅竹马美心。”
方长生看向中央的青年,又看了看夜神,虽然容貌变化极大,但还是多少能从眉宇间看出是同一个人。
夜神平静的复述起来“那是一天风和日丽的上午,我还记得当时师父正在教导我如何进行运功修炼。我学东西很快,一学就会,师父夸我是万中无一的天才。
我也坚信,只要我努力修炼下去,将来一定能保护好村子,让大家过上不需要躲躲藏藏、担惊受怕的日子。
谁都没有想到,当时也一点征兆都没有,一名鬼修突然出现了,他后来得意的说出来,他是从山脚下的尸骸中推断出我们躲藏在山上。
那名鬼修占下了我们的村落,奴役我们,折磨我们,不断有村民被生生折磨死。
因为我是我们村子里天赋资质最高的,鬼修故意将我留到最后,他让我选择一批我最亲近的人,只要我动手杀死其他人,我杀一个,他就会保一个。
或许你们现在跟我们那时候不同,我们村子很小,只有三十二户人家,总共九十三人。每个人的名字我都叫得出来,每个人我都认识,大家都跟亲人一样。
我怎么动得了手呢?但是我不动手,那万恶的鬼修就跟我玩倒计时,十秒一个,无差别的随机杀人。
我只能拿起刀,被迫选择一些跟我不太亲近的人,杀一个就能保一个。
有的村民怪我、怨我、恨我,也有的村民选择让我杀死他,用他们的性命来换自己亲人的性命。
我觉得自己很不是人,我越杀越迷失,我不断权衡着,谁更重要,谁可以去死最后就剩下他们了。”
被折磨得心疲力竭后,得到的并不是劫后余生,只是又一场戏弄。
年少的夜神被捆了起来,他所选择的最亲最爱的人们被送上断头台,被鬼修残忍的交由夜神来亲手杀死他们。
鬼修更是干净利落的离开了,这也意味着连求饶、谈条件的希望都被抹杀了。
“我完全不敢动,我当初还抱着一丝希望,或许只要我坚持一会,鬼修就会回来,又或者会有外面的人找来。
一直站着,真的好累,我饿了、困了,眼皮子一直在沉下去。他们叫唤着我,想要唤醒我,想让我做出决定。
这个机关其实只要我愿意牺牲一部分人,会有小部分人得救,最起码我也能救下一个。
但我这次真的选择不了,我做不到。
我不知道自己最后坚持了多久,我当时只是想稍微闭上眼,我以为不会睡着的,我一直提醒自己,不能睡,只是休息一会。
但我再次睁开眼之后,所有的线都断了,他们的脑袋都断了,一路滚落了下来,包围着我。
我永远忘不了那一幕。
其实我成为夜神是有私心的,我想要融入黑夜,我想要杀光所有鬼修,我更想活得更久,亲眼见证鬼修从这世上彻底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