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莫名其妙,但现在并不想管这么多,我已经很累了,信封一撇,便倒头就睡了。
这一睡,好多尘封的记忆仿佛在苏醒,我梦到了爷爷给小时候的我讲故事。
爷爷的鬼故事都是我闻所未闻的,现在再想想,爷爷每回讲的眉飞色舞之时,好像用的都是第一人称。
那时的我并不觉得这些故事可怕,爷爷的语气是那么的平淡,如死水一般,我仿佛又梦回到了那个时候。
可这时,眼前突然一切变得扭曲起来,爷爷逐渐消失,四周逐渐浮现出来诸多恐怖的面孔。
爷爷口中的鬼,仿佛一个个都活了过来,明明只是听过爷爷讲的故事,可当这些面孔出现的时候,它们却仿佛本来就应是这样。
这些恶鬼好像都在向我扑来,到最后凝聚出来的,便是那天晚上袭击我的那个东西。
仍然是那副可怕的脸,带着阵阵阴风朝我袭来,可这时的我却不知为何浮现出了异常的勇气,径直面对着它大喝一声:“滚。”同时双手往前挥。
接着一切消散,我醒了过来,浑身都是冷汗,我坐了起来,又一次拿起了那封信。
才发现这封信的做工很精良,我又仔细地看了看,正犹豫不决的时候,手机的闹铃显示已经八点多了,我的好奇心驱使着我前去一探究竟。
也许我还能知道,最近这几天的怪事是为何?想到这儿,我就迫不及待的穿上外套,带着手机和信件,骑上车出发了。
长岭街这个地方,离我住的地方倒不远,同是个偏僻的地方,给我爸送葬的时候来过这儿。
每逢来到这里,我总觉得爸爸就在我身边,让我有一种他从未离去的感觉。
他也最喜欢跟我讲鬼故事,不过不一样的是,爷爷在讲的时候大多数时候都很平静,甚至有点儿枯燥。
爸爸不一样,他讲的很激情,在他的故事里边儿,鬼仿佛很渺小,爸爸总将自己塑造成一个英雄人物。
他很乐观,身体特别好,还记得以前在地里干了一天活,回来还依旧生龙活虎。
所以,他死的那天,我始终无法接受。
他说过:“如果以后爸爸死了,不要伤心,我只是去给你找讲故事的素材去了,等我回来,你就能听到好多好多的故事了。”
记得当时小,不知道死意味着什么,还很开心的想,有听不完的故事,那多好呀。
爸爸去世那天,我十一岁,妈妈哭的像个泪人,我也好难过好难过,但还是走过去对妈妈扯个笑脸说:“爸爸去给我找故事去了,什么时候回来呀?我还想听好多好多故事呢。”
当时说到一半,眼泪就忍不住爆发出来了。
妈妈一把搂住我哭着说:“爸爸去给你找故事,要找好久好久,爸爸不在的时候,我给你讲故事,讲好多好多故事。”
爸爸走后,爷爷始终郁郁寡欢,不怎么说话,更不用谈给我讲故事了,他老人家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
最终,爷爷还是在我十三岁那年仙逝了。
他老人家到最后,都还在念叨这样一句话,“他已经为了他的职责所死,我又岂能苟活!”
这句话我当时听的很清楚,当时的爷爷已经气若游丝,可他是把这句话喊出来的,所以我印象很深,奶奶在爷爷走时,却显得很平静,仿佛她早就知道了。
爷爷死后,整个家就剩下了奶奶、母亲和我,之后整个家都由妈妈一个人撑着,是母亲支撑起这个支离破碎的家,靠她微薄的收入,勉强将我养大。
之后我便来到了城里打工,奶奶她在农村安享晚年,母亲也在农村照顾奶奶,我时不时还会寄点钱过去。
思绪回到现在,我已经来到了长岭街,不过这个地方我也不熟,除了到墓地的路之外,别的地方对我是那么的陌生。
当然我也很奇怪,为什么爸爸去世后,没有葬在老家。
每回问起母亲,母亲也支支吾吾说不出来,但母亲一谈起父亲便会伤心,我也便没再多问。
现在这里许多房间都早早的关了灯,只有少数的几家依然灯火通明。
我过去敲了敲其中一家的门,里边好像没有声音,但我明明看着灯亮着,于是反复又敲了几遍,里面的传来声响。
“谁啊?”一个粗鲁的声音响起,我问道:“对不起,你知道长岭街47号在哪儿吗?”
一个三四十满脸胡子的人把门打开,一脸凶恶的问:“你问那个垃圾站干嘛?咋的,想抢生意?”
听完这句话,我嘴角不禁抽了一下,这不会坑我的吧?大晚上的,让我去垃圾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