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治”一听,便道:“不见!”
“慢着!”
“罗克敌”连忙拦住:“哥,万一真有什么特殊关系呢?我们正在谋划大事,不能出了纰漏,我去看看,探一探她的口风,如果发现不对劲儿,我便帮你托辞不见,如果有不得不见的关系……”
“罗克敌”眯了眯眼睛:“那就得想个办法,不能叫她生疑了。”
“唐治”点头道:“不错,这样稳妥,你去吧。”
门口的车驾等了一阵儿,那传讯的士兵便走了出来,大声道:“王家姑娘,可是认得我们大王?”
车中,狄窈娘忍住笑道:“本姑娘与汝阳王素不相识,不过本姑娘确有要事,否则,岂会冒昧前来,拜见天使。”
藏在门后的“罗克敌”听说这位姑娘与唐治素昧平生,心中一宽,便大大方方地走出来,未下台阶,先拱了拱手,打个哈哈道:“原来是广陵茶王家的贵女,有失远迎了。”
他脚步轻快地到了近前,笑吟吟道:“在下汝阳王身边校尉罗克敌,不知姑娘何故要见我家大王。实不相瞒,我们大王,公务繁忙……”
狄窈娘看着“罗克敌”微微一呆,随即从容道:“人家自然是有要事见他,这广陵府解决不了的事儿,不求天使,还靠何人,还请罗校尉行个方便。”
说着,她往腰带上一抹,纤手一扬,一道毫光划着一道弧线飞出。
“罗克敌”手一抬,准确地抓在掌中,仔细一看,却是一颗卖相极好的珍珠。
“罗克敌”暗想,广陵王家,富甲一方。本就是有财有势的人家。
可王家告到广陵府都解决不了的事儿,能是什么大事?
说不定是什么秘辛?
想到这里,便客气地拱手道:“好,请姑娘下车,在下带你去见大王。”
仆人放好脚踏,狄窈娘便轻盈地走了下来。
“罗克敌”肃手道:“王姑娘,请!”
“罗克敌”带着“王沐惜”便进了官驿,到了客堂,将狄窈娘请入,立即加快脚步,走到“唐治”身边,弯腰在他耳边介绍了几句。
“唐治”一听,也甚感兴趣。
做为关陇大族,当然关心天下各地的豪门巨户的事情,有时候,一户人家的 一个秘辛,落在他们手中,就可以变成一件很好的武器。
虽然金陵王家的底蕴,还称不上士族门阀,但是王家的财力可是不容小觑的。
“唐治”便抬起头,煦若春风地笑道:“王姑娘,不知你求见本王,有何难事,便连广陵府都解决不了的?”
方才“罗克敌”快步凑过去和他低语时,狄窈娘就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了。
此时听他一问,狄窈娘马上一脸的悲愤,眼睛眨了眨,一双点漆似的大眼睛,就像挂了露的黑葡萄似的,好不惹人生怜。
“大王,奴奴听说,您是采风、观察、巡按使。这采风使,专察民间疾苦。奴奴有莫大的冤屈,还请大王为奴奴做主啊!嘤嘤嘤……”
“唐治”听的一脸懵:“呃……,不,别,你先别哭啊,这个,你有什么冤屈?”
“大王,是这样的,家父无子,唯我一女,所以要招赘上门……”
“唐治”一听就不耐烦了,他还以为是什么隐秘大事,广陵太守都无法解决呢。
闹了半天,就是这种狗皮倒灶的破事儿,他哪有闲功夫理会这些。
“唐治”立即把手一摆,沉下脸色道:“难不成,你不满意令尊给你挑选的夫婿?我大周律例,嫁娶皆由父母、祖父母作主,你小小女子,难道还要不知廉耻,自择夫婿不成?”
“啊,不是不是,是这样的,家父为奴奴选中的那个未婚夫婿,奴奴怀疑他是东瀛人呢,我大周女子,下嫁番夷,那可是不合律法的,可那个男人,也不知给家父灌了什么迷魂汤,但奴奴不喜欢他……”
大周上国,倒也不禁与外族通婚。
不过,他们是允许外族女子嫁进来,而本国女子要外嫁,那限制就太多了。
这假唐治和假罗克敌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可是出身世家,和谢小谢一家,都是狂热的大汉主义者,一听就有些恼火。
“我汉家女,安能嫁与蛮夷?那人入了我大导师国籍了么?还是说,他上交了‘过所’,立约永不离境了?如果没有,包括你在内,你们都是要流放两千里的。”
狄窈娘楚楚可怜地道:“谁说不是呢,可家父一意孤行,奴奴……”
“行了行了!”
假唐治韦宏翻了个白眼儿,这都什么事儿啊。
韦宏说道:“本王虽是采风使,不过我是江南东道的采风使,管不到淮南道的民事纠纷……”
“嘤嘤嘤……”
“别哭别哭,今日本王还是要见你们方太守,到时本王提点他几句也就是了。”
狄窈娘大喜过望,连忙谢道:“多谢大王,大王,你真是个大好人!”
被发了一张“好人卡”的韦宏哈哈一笑,豪爽地摆手道:“行了,区区小事,也来行辕告状,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子,你去吧。”
“谢谢大王,谢谢大王!”
狄窈娘千恩万谢地被“罗克敌”送出了行辕,登上了车子,轿帘儿一放,狄窈娘的一颗心便“卟嗵卟嗵”擂鼓一般跳动起来,额上冷汗涔涔而落。
因为惊惧忧切,小姑娘巴掌大的精致小脸蛋儿一片惨白:
“唐治是假的!唐治和罗校尉都是假的!他们怎么会是假的?那真的……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