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宗的人暗呼晦气,宗主吩咐过,对陈琛的人能不杀尽量不杀。
结果现在又加入了一伙敌我不分的大理寺的人,在被陈琛的死士忘我攻击、大理寺的人无差别攻击之下,已经有人受伤了。
混乱中,更不知是谁踢翻了油灯,引得船中起了火。
其他隐宗高手见状,登时把心一横,管他娘的,反正宗主说的是能不杀就不杀。
现在,不能!
杀!
隐宗高手再不留手,立时不只是陈琛的人,还有大理寺的差官,也不时有人中刀中剑,惨叫倒地。
程老爷子大袖飘飘地出现在前方一条双桅木船的桅杆之下,大袖在江风的吹拂下,整个人影儿就像一只张开了翅膀的蝙蝠。
他冷冷地注视着前方一团混乱的官船,一动不动。
他是唐治布下的后手,提防唐治失手,未能抓住陈琛,被他逃走时的后手。
程老爷子正盯着那混战成一团的官船,忽然若有所觉,霍然抬头向更前方望去。
前方,一条快船,船上一串挑着灯笼,正向这边疾驶而来。
那快船进了港,并不减速,而是朝着船上起火的这条官船猛冲过来!
快船上,陈琛立在船头,手中持刀,额上冷汗涔涔,那是急的。
眼见官船起火,船上刀光剑影,喊杀声不断,陈琛就知道,他终是来晚了一步,他的人已经动手了。
陈琛把心一横,叫道:“撞过去,援手!”
快船如风,撞向官船。
孟姜用的是一口短剑,短剑在她手中,就像一条顽皮嬉水的银鱼,银光缭绕,被灯光、火光、星光映射出迷离如幻的光之网。
但是,在那光之网的缠绕上,被其中任何一道光线刺中,都足以致命。
擅长剑舞的孟姜大家,使的一向是比常人所用的剑还要长出一尺的长剑。
谁能想到此刻手执短剑的这个黑衣蒙面女子,竟然是孟姜。
而唐治,此刻用的也不是横刀,而是他的那口猎刀。
猎刀长不足两尺,看起来动作远不如孟姜飘逸,但每每都能在最凶险的时刻,准确地捕捉到孟姜刺来的剑刃。
咦?这人的武功……
孟姜打着打着,渐渐感觉有些熟悉。
她十四岁那年,还跟在隐宗老宗主身边学习。
那时她的剑法就已出神入化,从小跟在老宗主身边,见到的又都是程、古一类的高手,而这些高手对少宗主当然会让着一些,更何况这位少宗主冰雪聪明,人又没有一点娇纵,惹人喜爱。
所以,少女孟姜,难免有点目高于顶了。
结果,她随老宗主游历西域,在安西四镇,却头一次遭遇了惨败。
蒙寒空,也就是黑齿虎,一点也没惯着她。
孟姜一战惨败,不服。
再战再败,再败再战,气得她哭鼻子。
那时的蒙寒空,四十出头,他又是习武之人,体魄精神更显年轻,正是成熟男性最具魅力的时候。
目高于顶的剑道美少女一再败于他的刀下,他也因此在少女心中烙下了影子。
对他的刀术特点,孟姜很是熟悉。
此刻打着打着,孟姜渐生熟悉之感。
这时,船舱中部的火烧得更旺了,火光之下,孟姜定睛再看,那眉眼……
哎呀!这不就是那个老混蛋调教出来的小混蛋唐治么?
孟姜手中的短剑,本来如同穿梭的银鱼,一条条地疾射向唐治的眼睛、咽喉、心口、颈上的大动脉……
此时忽然认出唐治,手中的剑势顿时一泄,不再全力出手了。
她不全力出手,唐治可没留情。
这个蒙面女子既然是奔着陈琛的人来的,不管她动机为何,显然在立场上,更倾向于自己这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