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俏婢转过了身来,颊上梨窝浅浅,嫣然道:“大王有何吩咐?”
唐治瞪起了眼睛:“许姑娘?”
这女子一袭罗衫,对襟的胸口映出的是藕色绣蝶锦的一块倒三角状肚兜,颀长的粉颈、精致的锁骨,显得典雅秀丽,婉媚可人。
许诺向他眨眨眼:“大王,今天的午膳,是奴家的手艺,也不知道合不合大王的口味,要不,您先尝尝?”
唐治放下手中的供状,探在枕下的手也缩了回来:“你……怎么在这里,你今天没去顾家?”
“去了呀,人家跟顾伯父一说,他老人家就欣然同意了,给我拨了好多人来。其中牵头的是顾府的大管家石叔。
我从小就受石叔照顾,顾家的产业,也一直都是石叔打理,这些方面就没有他不懂的。奴家一想,有石叔在,奴去了也没用,不去反而不用听那些远亲聒躁,就回来啦。”
“呃……”
“不过,大王放心,大王交代的事儿,人家可是牢牢记在心上,一刻都没有忘的。该打听的,奴都打听着呢。明儿,奴家还会去探望顾伯父。今儿恰巧打听到一些消息,大王想听吗?”
“当然,什么消息?”
“来,大王请入座,大王一边吃,奴家一边说,好不好?”
这……唐治还能说什么?乖乖走过去就坐呗。
这人呐,很多时候,出于羞涩、面子等原因,打死不肯、不屑或羞于去做的事,一旦想通了,就能毫无顾忌了。
以前,许诺是千防万防,因为她除了自己,已经没有别的可以失去的了。
她不珍惜自己,还有谁会珍惜?
她知道自己身材不错,长得也不赖,她的姿色,足以对她产生危险,当然,也会带来收益。
姬氏父子,不就是因此轻易葬送在她手中的么?
如今,她只是把对唐治的抵防戒备,换成了当初征服姬逸轩的手段而已。
只不过,那时有所保留,是因为那姬逸轩是她的杀父仇人,她唯一的目的,是杀。
而现在,却已全然不同,因为唐治是她的恩人,也是她想为许氏留后所选择的男人,她唯一的目的,是生。
唐治坐好了,许诺站在一边,开始给他布菜。
微微一弯腰时,她身上会传来一种淡淡的兰花香,这是一种品质极高的脂粉。
唐治微微有些不自在,道:“你也坐下一起吃吧。”
“那可不成,没这个规矩。大王用膳,奴家该侍立布菜的。”
这……明明是规矩森严的大户人家对妾室的要求,许诺就出身大族,她不可能不懂啊。
唐治又有点如坐针毡了。
“因为一早,奴家先去了顾家,后又匆匆赶回来的,没时间做太多菜,就只准备了这几道菜,大王您尝尝合不合口味。
燕窝扁豆锅烧鸭丝、桂花糖藕、 莼羹四腮鲈脍、胡椒醋鲜虾、羊肉水晶角儿……”
许诺小嘴吧吧吧地一通说,然后又端过食盒的最底下一层,还有两只大湖蟹。
“常言道,‘秋风起,蟹脚痒;菊花开,闻蟹来’,如今正是湖蟹最为肥美的时节,奴来给大王剥蟹,大王尝个鲜儿。”
“坐下坐下,坐下剥!”
唐治总算是找到了一个理由,赶紧让许诺坐下。
这……这也太热情了,这火辣辣的小辣椒,有点吃不消啊。
“嗯……,成!那奴家剥蟹时,就先坐着。”
许诺在唐治对面坐了下来,不光给他剥蟹,还给他扒虾。
扒虾你就扒虾呗,她不,她青葱玉指上沾了汁水,便放到嘴里吮。
笑眼还弯弯如一双月牙儿般地瞟着唐治,甜丝丝的像是蘸了糖水。
唐治忽然想起来了,这位江南士族的大小姐,可也是思恭坊三大行首之一的“玉腰奴”。
撩的手段,她很懂啊!
这就叫下得厨房入得卧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