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克敌冲前一步,足尖往他后背脊缝处一点,王通判浑身酸软,再也挣扎不得。
袁成举举着他的鸳鸯钺就冲了过去,骑坐在他背上,左手一勒他的脖子,喝道:“仰头!”
王通判眼见一柄明晃晃的奇门剃刀伸到脸上来,只吓得魂飞魄散。
袁成举道:“你别动啊,我这钺锋利的很,你要一动,嗤儿就是一道,嗤儿就是一道……”
他正说着,嗤儿一就是道,鲜血从王通判的眉骨处流了下来。
王通判惨叫道:“我没动啊!”
袁成举理直气壮地道:“你眉上有个痦子,可不怪我……”
唐治的队伍之中,一身囚衣的李尘宇站在那里,激动的簌簌发抖。
这位汝阳郡王竟然对江南官僚一点不留面子。
他此时这番举动,可不是只羞辱了一个王通判啊,这会让江南官吏同仇乱忾的。
可是,这位郡王竟丝毫不惧,我终于有救了,终于有人敢为我撑腰了啊!
袁成举的执行力真是没得说,不过片刻功夫,他就松开手,跳了起来,满意地道:“大王,执刑完毕。”
王通判失魂落魄地站起来,哆哆嗦嗦地指着唐治,悲愤道:“我要弹劾你,我要弹劾你,你羞辱朝廷命官,你羞辱朝廷体面啊!”
唐治一看王贤的造型,也不禁吓了一跳。
‘耐刑’,只是剃去眉毛、胡子啊,袁成举怎么把他的头发也给剃光了?
刚刚的王通判长须飘飘,宽眉阔口,做为一个律政口的正印官,很有威仪的。
现在,他的脑袋,整个儿就像一颗蛋。
而且,他的脑袋上、眉毛上、下巴上,刮破了好几道口子,鲜血蜿蜒,配上那没有一根毛发的脑袋,宛如一颗茶叶蛋。
唐治转身就回了车轿,他怕再看下去会忍不住发笑。
“走,回行辕!”
唐治一声令下,轿帘儿放下,天使仪仗启动。
通判衙门的差役被一杆杆锋利的长枪逼着,缓缓退到了路旁。
天使仪仗将王通判当成了空气,就在他身边昂然而过,脚步声铿锵整齐。
王通判的愤怒到了极点,眼见唐治车驾穿行而过,王通判突然大喝一声,身子一挺,就仰面倒了下去……
……
木兰堂里,关押许诺和绿扇的所在。
如果一个本就比较害羞、内敛的女生,终于鼓起勇气,向她心仪的男神表白了。
却在深情款款地表白之际,突然放了一个响屁,会是什么结果?
妥妥地社死啊!
许诺如今,大抵就是这种心情。
虽然衣服早就换回来了,可今儿一天,她就没怎么离开过榻或椅子。
屁股底下只要不坐点东西,她就有种不安全感,对于外物外事,也就没那么好奇了。
每每想起昨日 的糗事,她还是会羞不可抑。
绿扇就不一样,她正缠着郭绪之,询问昨晚的神迹。
从关押她的屋舍角度,昨晚什么也看不见。但是她听见外边的侍卫大呼小叫的喊过什么“活神仙”。
郭绪之板着脸道:“一个阶下囚,你操心的事儿倒不少,真是丧心病狂啊。”
绿扇央求道:“你就说说嘛,大不了,人家给你敲敲肩啊,很解乏的。”
郭绪之两眼一亮,嘿嘿笑道:“这倒是行。”
他便走进里屋来,往椅上一坐,大马金刀。
绿扇走到他背后,举起拳头做了几个捶下去的动作,这才有些敷衍地搭在他的肩上,轻轻揉捏着道:“可以说了吧?”
郭绪之美滋滋地眯起眼睛,道:“昨儿晚上啊,潘家大宅里,突然现出了神迹。当时,潘家宅子里假山之上有个小亭,那亭上忽然红光闪烁,远远望去,如同起了火……”
郭绪之越说越兴奋,比比划划的,快忘了享受绿扇按肩了。
绿扇听着,却是慢慢露出沉思的表情,原本捶打双肩的粉拳,也渐渐停下来,搭在了他的肩头上。
郭绪之忽然察觉绿扇不按了,不禁道:“咦,我都说给你听了啊,你可不能赖皮,听完了就不按了呀,你这是兔死狗烹……”
他扭过肩膀儿来,瞥见绿扇脸色发青,不禁吓了一跳,吃吃地道:“不……不想按了就不按呗,咱也没逼你非按不可,你……你不要生气啊!”
绿扇的眼神儿迷茫,声音也有些空洞洞的:“蹈空而行,体放金光么……,当年,我爹的军师,怂恿他举旗造反的那位鸿仙人,就会这般术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