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燕夫人逃走了?”
来济尘听到岳小洛回报,不禁微微一蹙眉。
岳小洛忙道:“燕府其他人,都被下官抓回来了,只逃走了燕夫人一个。”
来济尘摸了摸鼠须,道:“燕八剑的儿子、媳妇,女儿、女婿、包括外孙不是都抓来了么,只逃走一个老妇,也没甚么。
现在人手奇缺,你先不必去追捕那燕夫人了,喏,这些人交给你,逐一审讯,不可有所疏漏。”
来济尘从公案上抱起一大摞卷宗,塞到了岳小洛怀里。
岳小洛抱着卷宗,赔笑道:“是是是,不过,抓来的燕家人羁押在哪里?下官看大牢已经人满为患了。”
来济尘皱了皱眉,道:“本官不是请示了陛下,暂调大理寺牢房归我御史台管理么?”
大理寺衙门和御史台挨着,他们两家的大牢其实原本也是一个整体,只是中间砌了一堵墙,一半划给了大理寺,一半划给了御史台。
所以,调用大理寺的牢房很方便,当然,来济尘这么干,还有向索立言扬威的意思。
岳小洛苦笑道:“咳,包括大理寺那边的牢房,也不够用了。”
来济尘不以为然地摆摆手:“把两边牢房里不甚重要的犯人,已经定罪的犯人,其他案犯的待决犯人,能迁出来的尽量迁出来,暂且关到四推的班房里去。
这些涉及谋反的重要人犯,不能有所差迟,必须关押在大牢里,防止有人逃逸或串供。”
“是是是,下官这就去办。”
岳小洛抱着一摞卷宗,撒腿就跑。
唐治回京,多了个心眼儿,他先去了皇宫一趟,借复命的机会,把燕夫人呈递上来的书信和请柬给皇祖母看了。
贺兰曌看完便是眉头一皱,将信还给唐治,道:“你回御史台去,告诉来济尘,有罪者不可放过一个,无罪者不可牵连无辜!”
有了皇祖母这句话,唐治便有了底,连忙答应一声,离开宫城,带了燕夫人和自己的随从,又奔了御史台。
刚回东推的院子,就见唐大宽站在院子里比比划划的:“什么?土地庙、马号、吏廨都住满了?他们三个,关那边关那边。”
“那老头儿干嘛的?原刑部主事?受贿?这边这边,这不有间上号房吗?先塞这儿。”
“啥,女犯?真是麻烦。诶!大王院子里不是有间衙神祠吗?去去去,先安顿在那儿!”
唐治看着一群衙役,押着一群群身着囚衣的犯人来来去去的,不禁讶异道:“这是在干什么?”
唐大宽一扭头,见是唐治回来了,忙呲牙笑道:“大王回来啦,是这样,牢房已经住不下了,遵大司空令,谋逆大案相关人犯重点看顾,其他人等,只好先在衙门里安置。”
唐治听了不禁摇头,对他道:“这位是燕夫人,你先安顿一下,我去见大司空。”
“好嘞!来人呐,把这老妇人也关进衙神祠去。”
唐治唬了一跳:“燕夫人不是人犯,请到二堂暂且安顿,我去去就来。”
唐大宽一听也很不好意思,对燕夫人赔笑道:“燕夫人恕罪,在下忙昏了头了。”
燕夫人对唐治恳切地道:“有劳大王,大王恩德,燕氏一门,没齿不忘。”
唐治忙安慰道:“燕夫人不必客气,法司执法问案,本就该秉公而断,何必言谢。请。”
燕夫人颔首,便被唐大宽引向二堂。
唐治平素练拳那个小院儿是个天井。
这小院儿前边是签押房,左边是存放卷宗档案的架阁库,右边是唐治午休或在御史台晚间歇宿的一间小卧室,后边就是衙神祠。
一处衙门,入门不远就设有土地庙,而衙门里还有衙神祠。各衙的官吏上值以后,一般都会先来衙神祠上一柱香。
此刻,这小小的一间衙神祠却是关了五个女犯,“玉腰奴”许诺也在其中。
隔着窗棂,看着院中一株枇杷树,树影婆娑,映在脸上,许诺憔悴的容颜上,泛起了一丝忧虑。
按照时间推算,朝廷应该已经把相关人证从江南提调进京,继续审理此案了才是。
可是,至今毫无动静,她就像是被遗忘在了天牢似的。
难不成,事情又发生了什么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