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大印提起,看了看大印上阴刻的右神武中郎将的刻字。
这印是阴刻,印在纸上便成了阳刻。
然后,他将帅印一举,将印底朝向众人。
右神武甲胄齐全的众将领齐齐抱拳弯腰,如雷般大喝:“见过右神武中郎将!”
燕八剑心中一片茫然,他本是领军卫的将领。
不过,领军卫属于南衙禁军,是朝廷的兵马,调度差遣之权归属朝廷。
也就是哪怕帝王下了旨,也需要宰相加印,才算正式的朝廷调令。
突然间,他就被调到了北衙。
北衙六卫是皇帝的亲军,不受相权节制,直属天子。
所以,他这自然算是高升了。
可是,这帅椅还没坐热呢,怎么就换人了?
燕八剑心中,其实是有些不开心的。
不料,接下来一句话,燕八剑的不开心,立即变成了不敢置信的惊怒。
唐治将帅印缓缓放回印盒,将盒盖一扣,抓起“惊虎胆”重重地一拍帅案,喝道:“来啊,将燕八剑给我拿下!”
“什么?”
燕八剑一呆,二胡已经鬼魅般闪到他的身后,一左一右搭住了他的肩膀。
小胡右手的细剑,已经横在他的颈下,稍有异动,立即就是横剑一抹。
燕八剑惊愕道:“唐将军,这……这是做什么?”
唐治冷峻地道:“驸马都尉南泽,招认你与其结党作乱,奉旨,羁押御史台审讯。”
帐下众将顿时一阵骚动,虽然燕八剑调来的时间也不算长,但是众将领对这位中郎将还是颇为信服的。
怎么一转眼,他就成了反贼了?
燕八剑的亲兵更是个个脸色铁青。
说话的当口儿,大胡已经十分麻利地把燕八剑绑了起来。
燕八剑大怒道:“南泽满口胡言,十七公主只曾下贴宴请过燕某一次,燕某根本未予理会。更谈不上与南泽夫妇结党谋反了。”
“哦?”
唐治瞧他反应,确实不是做贼心虚者被人识破时的第一反应,倒是满脸的愤懑与不敢置信,神色便和缓了下来。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真相未明之前,我希望燕将军能安分一些。”
燕八剑怒目圆睁,但他也清楚,如果反抗,那就真的说不清了,只得恨恨作罢。
燕八剑无所表示,追随他多年的亲兵自然也不敢妄动。
唐治表面从容,其实如此突入神武卫,他的心中也是无比紧张。
此时,帅印交接顺利,燕八剑也束手就缚,唐治悬起的一颗心,也不禁慢慢地放了下来。
方才,实是万分紧张,任何一个环节、任何一个人,但凡做出一点不合时宜的举动,都可能酿成一场大祸。
这时,他才缓缓坐下,心儿一下子踏实下来,只觉双腿竟有些酸软。
突然,唐治惊得一跳,这个动作把帅帐中惊魂未定的众将领都吓了一跳。
罗克敌更是二话不说,“唰”地一声拔刀出鞘,便闪身护在了帅案前面。
右神武卫的将领们还以这是“摔杯为号”一类的把戏,要屠光他们了,一个个下意识地拔出了佩刀来。
二胡等人见状,也是立即持枪前指,剑拔弩张。
“没事没事,大家不要惊慌!”
唐治急忙说了一句。
众人都向唐治望去,就见唐治金鸡独立,飞快地脱下一只官靴,向下一倒。
“哗”地一声,倒出一泼水来,水中还有一条泥鳅,扭呀扭的,可又如何逃得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