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救……”
车子一滑,十七公主被墩到了地上,犹自扯着安如意的衣服下摆。
安如意半躺在倾斜的车上,毫不犹豫地抬起了他的脚。
“噗!”
大脚蹬在了十七公主的脸上,将她一脚踹了出去。
十七公主登时鼻血长流,仰摔在地上。
一时间,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榻上龙精虎猛,平时温情款款的光明,怎么可能对她如此无情?
十七公主一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甩开了十七公主,安如意纵身而起,就要逃走。
但,唐治已经从马鞍上一跃而下,身在半空,呛啷一声,肋下的长剑已然出鞘。
安如意心中大恨,身形一转,蓦然夺过旁边一个猝不及防的公主府家将的刀,一口狭锋单刀,匹练就般,就向唐治卷去。
唐治自然不会把力用尽,不然身子腾空时,外行看着威武,却是最容易被对手所趁的时候。
他将身形一扭,剑尖往匹练中一点,“叮”地一声,正点了安如意的刀上,身子翩然落地,堪堪挡住了安如意的退路。
唐治手中剑一横,沉声喝道:“朔北反贼安如意,你竟敢来神都。”
安如意大笑,持着一口狭锋单刀,道:“唐治,你没想到吧?你没想到的,还有很多!只要我安某不死,我就会叫你寝食难安,日日活在恐惧之中!”
安如意手腕一翻,长刀劈下。
唐治一剑横掠,削向他的手腕。
十八般兵器中,刀为“九短之首”,枪为“九长之首”。
剑,亦在九短之中,再细分的话,剑为百兵之君,刀为百兵之帅,攻伐凌厉处,刀胜过剑。
唐治与安如意,这是第一次交锋。
同徒有其表的唐停鹤不同,安如意一身武功颇为不俗,他似乎不懂内功,但外功却已至巅峰。
擅内功者,虽然有老不以筋骨为能的说法,但是年纪大了,内功却是越来越深厚,也能弥补血气之衰减、筋骨之老化。
而纯练外功者,就无法避免年华老去带来的衰败。
但是,在血气方刚的年纪,精于外功者,却是最霸道、最威猛的。
天道自衡,一门技艺能传承悠久,当然必定有它的优点。
唐治与安如意一番交手,竟也占不了几分上风。
红线隐在核桃树上,从繁茂的枝叶间,将大街上的这一幕,尽收于眼底。
看到唐治,她心中微生波澜,毕竟是以夫妻名义,共同生活过一段时间的人。
不过,哪怕已经知道当初一副志大才疏模样的唐治只是扮猪吃虎,她如今钦佩的也只是唐治的聪慧与心机。
入宫的头一天,她就已经说清楚了。
她,违拗不了安载道的安排,而唐治,也是受安载道摆布的傀儡。
所以,两人可以携手合作,佯作恩爱,以便瞒过安载道这一关。
如此而已,仅此而已。
如今,曾经的她已经死了,现在的她,叫红线。
将来的路,她要自己走。
她的红线,当然也要握在她自己手中,而不是由着安载道那样的人,为了利益,把她如棋子一般安排。
眼前,身陷困局的安如意心中忐忑,无法发挥出全部的战力,已经渐渐落了下风。
但是,红线看着他,目光中却是毫无波澜。
自从母亲死后,安家就是她的仇人。
这个同父异母的男人,只是她血脉上的兄长,不曾有过半分手足之情。
红线不想杀他,但也没有丝毫救他的冲动。
从此山水不相逢,相逢亦是陌路人。
十七公主爬了起来,她已经听到唐治那句话了。
朔北反贼安如意?
十七公主不曾听过安如意之名,但是朔北,安载道,她当然知道。
只要不是太蠢,马上就会明白,所谓安如意是何许人了。
一时间,十七公主手脚冰凉,这个男人,竟是朔北安家的人?
这反贼,竟然潜藏到了本宫身边?
十七公主越想越是心惊。
人群中,小安青黛也正看着唐治与安如意交手。
她只知道安如意俗家姓安,法号光明,也是直到此刻,才知道这位小禅师竟是个假和尚,乃是朔北安氏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