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重要的人,不能计较不重要的事。和不重要的人,不必计较重要的事。
和这等蝼蚁般的角色较真儿?
格局小了。
唐治向来济尘拱了拱手,道:“下官有极重要的事情禀报,请大司空摒退左右。”
“去去去!”来济尘像轰苍蝇似的挥手,签押房中的执役下人立即退下,夏司直张了张嘴,向唐治勉强挤出一个笑脸,也灰溜溜地退了出去。
来济尘站起身来,客气地笑着:“唐侍御,什么要紧事啊,来来来,坐着说。”
唐治没坐,直接说道:“大司空,有大案子。”
这一句话,就像是点中了来济尘的“格拉芬伯格点”,来济尘两只招风耳陡然向上一立,一双狭长的总是笑眯眯的眼睛蓦然一睁,一双瞳孔兴奋地放大了开来。
“什么大案子?”
“梁国公南浔,现在就在我御史台。他,举告十七公主与驸马都尉南泽,图谋不轨!”
“人呢,人在哪里?”
“在我签押房,着人看顾着。”
“来人,来人,快来人!”
来济尘兴奋地吼叫起来,声音之急促,唬得门前两名执役跌跌撞撞闯了进来,还以为汝阳王跟来大夫拌了嘴,动手打人了。
“你们去,马上去东推签押房,把梁国公请到这儿来,快去,快去!”
两个执役不明所以,慌里慌张地又往外跑。
来济尘在签押房里来回兜了几个圈子,这才慢慢稳定了情绪,恢复了从容之态,对唐治道:“唐侍御,坐。你把详情细况,说与本官。”
唐治把南浔告诉他的话,一句句说与来济尘听。
虽然来济尘认真地倾听着,保持着泰然从容的神态。
但是,唐治明显感觉到,来济尘就像一根生长在屋脊上的野草,根系的土壤少的可怜,水分更是完全靠着偶尔的雨水,但他仍旧努力地活着。
哪怕叶子打了卷儿,草茎趴了窝儿,依旧苦苦地捱着,苦苦地等着。
皇天不负有心人,一场瓢泼大雨来了。
他,青翠欲滴了!
他,支棱起来了!
很快,南浔就被请来了。
他也没别的好说的,只能把对唐治说过的话,重新对来济尘说了一遍。
但来济尘没有半点不耐烦,依旧听得津津有味。
待他听完,双眼微微一眯:“梁国公说,方才十七公主与国公夫人发生争斗,进宫告状去了?”
“是!”
来济尘捻了捻鼠须,点点头道:“事关重大,梁国公,您暂时哪也不要去了,就先在我们御史台歇下,如何?”
南浔横下一条心,跑来御史台告状,也就做好鱼死网破的准备了。
所以,点一点头,再无二话。
来济尘连忙让人把南浔请下去,他的公房就有平时歇息住宿的地方,直接让给了南浔,并着人守护。
随即,来济尘回到签押房,向等候在这里的唐治微微一笑:“此事,看来只能麻烦唐侍御了。”
“大司空但请吩咐。”
来济尘道:“请唐侍御进宫一趟,若是十七公主在,唐侍御且莫动声色,候她出宫,你再跟上,请她来我御史台一趟。若她已经离开了皇宫,那就更好了。”
“若她不肯来呢?”
“敬酒不吃,那就罚酒。”
“现在只有梁国公一面之词,没有其他人证、物证,鲁莽地把一位公主强请过来,怕是……”
“我御史台可以风闻奏事。这种事,朝廷可以风闻办事!”
来济尘阴笑:“不查个清楚明白,谁能安心呢?”
说完,不待唐治再说,来济尘已然说道:“唐侍御请回吧,马上召集你的人手,准备行动。本官让岳察院陪你一起去。来人,请岳监察来我签押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