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谁,是谁这么大胆?他简直是疯了,这是昏了头了!难道他不明白,这是欲盖弥彰吗?”
公主府花厅里,十七公主狠狠地摔碎了一盏茶杯。
她快气疯了。
当三法司的三大法司天王去了太初宫,又从太初宫离开时,这个消息外界仍旧不知道。
来、索等人懒得张扬这些事情,他们就像嗅到了血腥味儿的狼,一回自己的衙门,就召集所有人员,开始紧锣密鼓地张罗起来。
但是,当贺兰承嗣、丘神机、邱晨、燕八剑、杨帆这些人都动起来的时候,消息就瞒不住了,十七公主这才如梦初醒。
她慌了。
天气本来就已经炎热了,一急之下,南泽不停地擦着额头的汗水。
“这个人究竟是谁,太糊涂了、太糊涂了!公主,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呐?”
没错,南泽,也是十七公主这一派系中的一员。
他们是夫妻,本就是一条绳儿上的蚱蜢。
虽然两人的关系不好,甚至是名义夫妻,不过在事业追求上,算是一对合作伙伴吧。
很多不得志却又有野心的公主、驸马,都是靠三个驸马都尉来拉拢的。
他们分别是,姬军延、高翔和南泽。
令月公主本身也是公主,但她似乎对这些公主和驸马们不太感冒,从未向他们抛过橄榄枝,这些人也就只能投向十七公主了。
“我怎么知道!”
十七公主恨恨地咒骂了一句,忽又站住脚步,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也无妨,只不过能牵连到部分与我有关的人,能保,我就保,实在保不住的话,那就对不起了,本公主只好壮士解腕!”
想到这里,十七公主心中又安定了下来。
当年“杀良冒功”的将领中,只有极少数现在是十七公主的门下。
十七公主的门下,主要成分是国戚。
虽然这体量本来就不大的掌兵之人,如果再因这起案子被拔掉,会让十七公主很心疼。
不过,却不大会撼动了她的根基,反正……她本来也没什么厉害的根基。
如今,发生在荥泽栖迟码头的事,更是与她全无干系,又怕什么?
这十七公主给自己做心理建设,那是一等一的高手,
既然现在事情已经搞大了,不是她能罩得住的了,她反而不急了。
她的心态是:如果投效了她的人被牵连,尽量去保,如果保不住,那就放手。
对,就这么简单。
于是,十七公主又心平气和起来,看看南泽的样子,不屑地呸了一声,骂道:“没用的废物,还不如我一个女人,最多不过给我造成一点小小损失,至于如丧考妣的样子?”
十七公主冷哼一声,拂袖向外走去。
南泽慌忙追上去:“公主,你去哪里?”
十七公主骂道:“本宫看见你就烦,出去散散心,别跟狗皮膏药似的贴上来。”
南泽站住了,看着十七公主远去的背影,狠狠地啐了一口,恶狠狠骂道:“不知廉耻的荡妇!”
颇有阿q精神的南泽骂完,心中便也舒坦多了。
一转身,看见一个宫娥正弯着腰收拾地上的茶杯碎片,腰身本就纤细,再这么一弯腰……
南泽看得心中一热,急忙用脚将花厅的门勾上,蹑手蹑脚地走过去,一把将那宫女拦腰抱起,也不管她挣扎,便往罗汉榻上走去……
十七公主气咻咻的走出公主府的大门,手下人已经听命备好了车子。
十七公主正要登车离去,就见一队人马,护着一辆清油车到了府门前。
这个时候的大家族轻易不会分家另过的,比如姬军戎、姬军延两兄弟就是一个大院儿生活的。
十七公主这皇家赐下的公主府紧挨着南浔的梁国公府。
外边一条长长的照壁,将两座府邸的大门拦在后面,从街上走过去看时,就像是一户人家似的。
所以,南浔夫妇回府,也要在这里下马车。
南浔下了马,殷勤地上前扶夫人下车。
十七公主想起旧恨,不禁冷笑一声,指着府门前趴着晒太阳的看门狗,指桑骂槐起来:
“有本事你走了就别回来啊,不通人性的畜牲,也敢跟本宫耍横!
出去了,你也就是吃屎的命,现在知道回来跟本宫摇尾巴啦?”
梁国公夫人那日在狄阁老寿宴上,给足了自己男人面子,可是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安能不气?
所以回来之后,一气之下回了娘家。
她的娘家不在洛邑,在陈留。
因为不算太近,所以这一走,就是几个月的时间。
期间南泽也曾上门两次,低声下气劝说夫人,田氏余怒未消,不肯回来,执意要求搬家,要跟十七公主眼不见为净。
偌大的府邸,哪是说搬就搬的?
南浔可不像狄阁老那么潇洒,那老货是真放的开,说走就走,二环里的豪宅都让出去了。
再说,南浔也怕给外人留下一个父亲一死,兄弟不和,分家另过的笑话儿。
他是长子,这种听闲话的心理压力是极大的,所以只能劝说妻子让步。
如今几个月过去了,他又时时陪着小心,不时送些礼物去陈留讨娘子开心,总算哄得她回心转意,便跟他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