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说这条腰带吧,小高公公就敢肯定,这小牛皮的带子,绝对是后配的,不可能是二十年前赐下去的那条。
“可是,明明既没有夹层,也没有暗纹……”
小高公公蹙眉沉思半晌,重新拿起了那条勾络带,好奇地打量着:“这玩意儿,究竟有什么玄机呢?”
……
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三品、广平县侯曾佛恩,坐在逍遥椅上,轻轻地拨着茶叶两眼出神。
手上的动作,不停地反复,却并没有喝上一口的意思。
“咳!”
随着一声轻咳,李义夫从屏风后边走了出来,穿着一袭紫色的便袍,头上还系了一条抹额。
曾佛恩急忙放下茶盏,拱手道:“右相。”
“咳咳,是佛恩呐。我这几日偶感风寒,咳的厉害。现在一咳,头也痛,肚皮也痛,只好告假歇息几天,咳咳咳,有什么棘手的事,你还处置不了?”
曾佛恩苦笑:“右相,你是着了风寒,头痛欲裂。我是身体无恙,也是头痛欲裂啊。”
李义夫捂着嘴轻咳几声,看来是真不敢咳重了,肚皮痛。
李义夫乜了他一眼,轻笑一声:“十二年前,震泽湖一事?”
曾佛恩苦起了脸儿:“右相,再有几天,递解相关人等的船,就要抵达洛邑了。下官做为当年主持其事的人,恐怕也要牵扯其中。”
李义夫不以为然地摆摆手,轻飘飘地道:“你又不曾参与杀良冒功,不过是下边的兵将,或贪图军功,或掩饰失败,故而杀良民冒级,蒙蔽圣听。
你负责的是整个江南东道的兵马调动,又不曾亲赴前敌,此事,牵连不到你的身上。”
曾佛恩微微倾身向前,压低了声音:“右相,下官只是担心,拔出萝卜,带出泥呀。”
李义夫轻咳的动作一顿:“那件事的手尾,不是挺干净的嘛?”
曾佛恩道:“索立言、来济尘,近两年来渐渐没了用处,他们一心想要搞出些大动静儿来,以便重邀圣宠。
右相你别看他们俩现在避于幕后,似乎无所事事的样子,但以我看来,他们一直在等机会。
他们就像两只苍蝇,哪怕发现那鸡蛋上有一丝缝隙,都绝不会放过的。右相,他们可是鸡蛋里也能找出骨头的人,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咳咳咳……”
丫环急急进来,呈上了刚冷却好的“母仪百草梨糖膏”,李义夫急急接过,舀了一大勺儿抿进嘴巴,顿时一阵清凉,嗓子里火烧火燎的感觉消退了不少。
他闭着眼睛摆摆手,那丫环忙识趣地退了出去。
李义夫又抿了一小口梨糖膏,依旧闭着眼睛,喘息地道:“那么,你有什么想法?”
曾佛恩摊了摊手:“下官就是计无所出,才来请教右相的嘛。”
李义夫蓦然张开了眼睛,沉声道:“所有的人,都在等那条船来,那么,你叫那条船来不了,不就行了?”
曾佛恩大吃一惊,失声道:“如果那条船出了事,天子震怒,岂不是要血流漂橹?”
李义夫凉凉地道:“那不正好?一了百了!”
曾佛恩低头沉思半晌,把牙一咬,脸上的肌肉绷紧了起来:“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李义夫轻咳着笑了:“放心吧,如此一来,来、索二人有事做了,他们会很满意。梁王有事做了,他也会很满意!可能,十七公主会不太开心吧,可是,谁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