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第二三位的主要作用就是用来充当正室的左右手,如同辅佐她的内相。
小谢知道,她与唐治相识于患难之中,又有着朔北士族的出身,这左右手,她必定能占一席。这个时候,另外一个侧位,就显得尤为关键了。
如果正室是个厉害的主儿,而左右手能同气连枝的话,也能少受些欺负。
像这种千年士族人家,做出任何决定,从来都不只考虑当下。
预为绸缪,以免临渴掘井的思维观念贯穿了他们为人处事的一生。”
所以,自从第一次见到狄窈娘,小谢心中就有这个打算了:与其将来冒出一个她不知根不知底的人来,狄窈娘是最好的选择。
这位姑娘的长相和脾气,无论对男人还是对女人来说,都不具备丝毫的侵略性,特别合人眼缘儿。
当然,谢小谢对唐小棠所说的理由也是真的。
只不过,她最优先考虑的原因,却是这不可以说与别人的小秘密。
唐小棠是个没心机的傻丫头,被自己闺蜜一通分析,顿时觉得大有道理。
她一挺腰杆儿,就从秋千上跳了下去:“你说的太有道理了,我去找她,问问她的心意。”
谢小谢啼笑皆非,忙也从秋千上下来,拉住她,嗔道:“哪有你这么做媒的,小心吓坏了人家,你得这样……这样……”
唐小棠听得频频点头,指着谢小谢,眉开眼笑道:“你好奸诈呀,不过我喜欢,嘿嘿嘿嘿……”
……
唐治回到自己府邸门口,忽然想起一事,停下脚步,嘱咐罗克敌道:“今日桥上之事,不要说与府上的人知道。”
罗克敌明白,唐治是不想让谢小谢为他担心,忙答应一声。
唐治这才举步往府中走,不料刚走出两步,门子就从门房跑了出来:“阿郎,阿郎,冀王殿下吩咐,等阿郎回来了,过去一趟。”
“哦?”唐治挑了挑眉。
他这便宜爹跟理学盛行之后的大家小姐似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整天缩在府上不与人来往。
对他们几兄弟在外边的活动也不大干涉,他还只是刚去御史台报到的时候,被他喊去耳提面命了一番。
今儿又找我,所为何事?
唐治思索了一下,便对罗克敌道:“走!”
自从在桥上险些出了事,罗克敌便谨慎起来了,他的一只手,时刻都按在他的刀柄上。
一听唐治吩咐,他马上按着刀,跟着唐治转身又出了府门。
两家离的不远,唐治都没骑马,让门子把马牵了回去,他与罗克敌便沿街步行,绕向冀王府。
冀王府里,仪门处。
文傲文典军喜孜孜地吩咐两个士兵:“你们去西跨院儿,把那辆拉货的马车牵来,再找几个人来,随我去后院儿搬点东西。”
两个士兵答应一声,急忙向西跨院儿赶去。
文典军站在阶上,笑得合不拢嘴。
他马上又要有一笔意外之财入账了。
文傲是个孝顺孩子,他以前做货郎,走街串巷,赚了钱都是如数交给娘亲保管的。
现在做了官,每个月发放的俸禄,也是交给娘亲,自己保留的不到十分之一。
这还是娘说他现在做了官了,跟同僚聚会、与部下聚餐,得有来有往,不能太小气了,硬逼着他留在手里的。
穷日子过怕了,而且现在莫名其妙就做了官,他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总怕哪天早上来到王府当值,忽然就被告知他被免官裁撤了。
所以一有机会赚钱,文典军都是不会错过的。
王妃娘娘真是个好人呐,府上的人都说,韦王妃特别凶,冀王见了她都跟老鼠见猫似的。
但文傲不这么想,他觉得韦王妃又善良又和善。
韦王妃不喜欢后花园的布置,最近做了一些改造,有些搭花架的杆子就成了废料。
而他正想找些这种长杆子,不想王妃娘娘一听就答应了,还好心地叫他就用王府的马车拉走。
真是一个和善的好人呐。
唐治带着罗克敌来到了冀王府,一到仪门,就发现停了一辆大车,几名军卒正在把一些长长的木头杆子往车上堆。
文典军在旁边比比划划的指挥,生怕他们不小心,把那细长的木杆子弄折了一根似的。
唐治奇怪地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文典军扭头一看,见是王府的三郎君到了,连忙跑到他面前,毕恭毕敬地道:“三郎君,您来啦。”
唐治指指那车,道:“弄这些杆子做什么呢?”
文傲倒是个实诚人,不敢撒谎,忙道:“这是后花园里拆下来的,不要了。属下正有用处,就向王妃讨要了来。”
唐治笑道:“原来如此,你要这些木杆子作甚?做梁怕是太细,要搭个菜棚子么?”
文傲赔笑道:“不是不是,属下用这长杆子作柄,再用竹篾编个耙头安上,就是个长爪篱,东西不值俩钱儿,可是能卖个好价钱,嘿嘿嘿……”
唐治失笑道:“做长爪篱,谁家耙地用这么长的爪篱,能使得上劲儿么?”
文傲赔笑道:“三郎君有所不知,属下做这爪篱,不是用来耙草的,是要从洛河底的淤泥里捞东西。”
文傲得意道:“玉鸡坊外洛河边儿上,有位富商酒醉,不慎把缀着明珠的一条腰带掉进了水中,正急儿忙慌地打捞呢。我就想出了这个主意,五文钱的东西,怎么人也能卖他十文,嘿嘿……”
唐治本来只是敷衍地随口与他搭讪几句,听到这里,正要迈上台阶的脚步硬生生地止住了。
他慢慢转过身,盯着文傲,道:“你说……玉鸡坊外洛水河畔,有人把一条珍贵的腰带掉落了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