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评事官本来就是在这儿互相推诿呢,毕竟廷尉大人已经发话了,要从快处理,以正视听。
可是谁也不想管,他们正在这儿你推我让,卷宗就摆在桌上呢。
几位评事大喜,连忙把卷宗往贺兰崇敏案前一推,道:“还是贺兰评事仗义,那么此事,就拜托阁下了。”
几个人打着哈哈,客客气气道谢几句,然后推说自己公务正忙,转身就走。
贺兰崇敏一把抄起卷宗,也是兴冲冲地立即赶向了自己的签押房。
双方走的都挺快,都怕对方后悔。
有人扛雷了,几个方才还推诿的急皮酸脸的评事官马上就变成了好朋友,逃得远了些后,便停下来互相道贺。
“刘评事,这烫手山芋,终于有人接手了,幸甚,幸甚!”
“可不,嘿嘿,鹰扬郎将姬军延、旅帅姬逸轩父子杀良冒功,屠人全家三十七口。这可是那孝女当众说的,现在已经传遍神都了。
姬氏父子只杀了许氏一家么?杀良冒功的,只有姬氏父子么?这可是十二年前的事啊,如今窃居军中要职的将领们,还有谁牵扯其中啊?
这里边让人头疼的麻烦事儿多着呢,也就贺兰评事……神勇,敢于担此重任。”
“哈哈,人家有梁王撑腰嘛,咱们可比不了。”
“咳咳,那玉腰奴可是当众说过,大周无日月,神州无青天。咱们陛下自创的名字里头,可是正好有日月两字……
嘿!这事儿,已经上达天听了,也就贺兰评事吧,咱们还真撑不住。”
“姬驸马是驸马党的人,姬逸轩,又是军中将领,争嫡的几方,可都擦亮了眼睛,想着从中做点文章呢,这个漩涡太大,谁不怕冲进去被搅个粉身碎骨啊!哈哈……”
“我发现,贺兰评事来咱们大理寺,这是咱们几人的幸事呢。”
“是啊是啊,当浮一大白,咱们要不要一起去小酌几杯?”
“正当值呢,不妥当吧?”
“诶,手头那些案子也不着急,怎也不差这一时半晌儿的,走走走,今儿我作东,咱们去庆祝一下!”
几位评事官兴高采烈地走了。
贺兰崇敏兴高采烈地回了自己的签押房,马上吩咐,把女犯玉腰奴给提来,他要亲审。
贺兰崇敏判院的主簿、录事、司直、司务、书办,一听贺兰评事揽下了如今在神都洛邑传得沸沸扬扬的“玉腰奴血亲复仇案”,不禁都用看二傻子的眼神儿看着他。
贺兰崇敏的虚荣心顿时得到了满足,他们这么崇拜地看着我,难道是佩服我从未接触过律法,才两个月就敢承办案件了?
贺兰崇敏威严地挥了挥手,道:“去,马上把玉腰奴提来,本官要亲自讯问!”
书办有心提醒,想了想,还是难得糊涂吧。
于是,书务便拟了提票,司务盖了印钤,着人前往天牢,去提女犯玉腰奴。
贺兰崇敏便美滋滋地提前坐在公案后面畅想,还没试过在这公堂上……
或者大牢里……
思恭坊三大美人儿之一,娇滴滴的,一定很刺激吧?
……
唐治却是提前于昨日,就跟来济尘告了半天假,因为他今儿要进宫请安。
跟老太太处好关系这事儿,唐治一直没忘。
感情都是处出来的,光靠血缘,靠不过。
他跟两位兄长还有小妹为何感情如此深厚?
因为他们同在蝉鸣寺囚居了十年之久。
就算他是后来的,但他不但继承了前人的记忆,而且接着与这三人,也共处了五年,自然有着深厚的感情。
女帝心怀天下,亲情感情本就淡漠,这是老了,才开始逐渐注重亲情,换做以前……
所以,既然女帝特许他出入宫闱不禁,必须得时不时进宫,陪老太太聊聊天儿啊。
不仅如此,唐治还准备了小礼物,没多贵,就算贵老太太也看不上,最重要的是一份心意。
除了礼物,还有今日打算跟老太太聊些什么的话题,他也准备好了。
挑些老太太感兴趣,但又没机会接触的事儿跟她聊一聊,老太太高兴,这祖孙感情,也就厚实了一分。
前几日玉腰奴血亲复仇案,他就在现场。
不过这案子不归他御史台管,虽然听那许诺所言,若隐情属实,她杀人虽国法难容,但情有可原。
可是唐治也只能表示同情,他又不是普度众生的活菩萨,没有通天的法力,这事儿轮不到他去管,也管不了。
况且,这看似简单明了的一桩公案,里边不知藏了多少的龌龊。
他虽是一位郡王,但是整个冀王府一脉,现在在神都也是势力最弱的一方。
人家魏王、梁王、令月公主、十七公主等,在朝中有多少党羽?
他爹有什么?他又有什么?
可是,他没想到令月公主此时就在宫里,而且和女皇帝正谈着“玉腰奴血亲复仇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