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姜淡定地站在远处,看着乱烘烘的现场。
旁边一位宫中女官迟疑地道:“怎么……会出了这样的乱子?孟姜姑娘,恐怕……你的剑舞,无法……”
孟姜点点头,接过话茬儿道:“我知道,如今这般模样,狄阁老怕是没心思欣赏剑器舞了。”
她看向远处的唐治,似笑非笑。
自己跟这家伙,真挺犯冲的,什么不该发生意外的场合,如果有他在,自己似乎都无法亮出剑器。
这种事已经不是一回两回了,孟姜都有点犯嘀咕,他……不会只妨自己表演剑器吧?
妨不妨我找男人啊?要不要去求一道护身符带在身上呢?
唐治抱起狄窈娘,连汤带水的把她抱到岸上。
“哈啾!”早春三月,水还挺凉呢,狄窈娘打了个喷嚏。
唐治弯腰,在她耳边悄声道:“快去躲躲,你湿身啦。”
狄窈娘大怒,狠狠掐了唐治一把,嗔怪道:“你才失身了,你全家都失身了。”
唐治道:“咳!你不介意,那就站着。”
狄窈娘低头一看,才发现衣服一湿,贴在了身上。
尤其是比较薄的位置,已经透出了肉色。
她这才明白唐治说的是“湿身”,而不是“失身”,狄窈娘尖叫一声,转身就跑。
狄相忽然发现本来是看热闹的宝贝孙女儿竟然被撞进了池塘,不禁大惊失色,提着袍裾,健步如飞地就冲过来。
他一边跑一边大叫:“窈娘,窈娘,你没事儿吧?快换干净衣服,可别着了风寒呐……”
“啊~~~”唐停鹤一声惨叫,手指头被跑过的狄相硬底的官靴给踩个正着。
“滚开!”身下的贺兰三思奋力一推,把唐停鹤推了个滚地葫芦,气咻咻地爬起来,摆了个金鸡独立的造型,怒道:“是谁殴打我儿?”
贺兰崇敏一见是自己的父亲来了,登时有了主心骨,上前大声叫道:“爹,冀王府两位郡王仗势欺人,痛殴孩儿,父亲大人可要为孩儿做主啊。”
唐仲平慌忙赔笑道:“梁王,这一定是误会,一定是误会,待我问清犬子……”
贺兰三思冷笑一声,道:“被打的,是我儿子,打人的,是你儿子,你问,何来公平,不如本王来问问!”
“来啊!把他们给我绑了!”
贺兰三思赴狄阁老的寿宴,随从也没跟在身边。不过他是女皇帝的亲侄子,宫里的人也是使唤惯了的。
虽说冀王是女皇帝的亲儿子,不过,女皇帝是夺了唐家的江山才做了皇帝的,所以对自己的儿子也是一直提防着,因此关系远不如侄儿贺兰三思亲近。
因此,听了贺兰三思的吩咐,九洲池的皇家侍卫便有些骚动。
“咳!这样不合适吧,小孩子打架而已……”
魏王贺兰承嗣淡淡地道:“你看冀王家的那位公子,伤的也不轻嘛。”
唐修一听,立刻把乌青了一块的脸昂了起来,仿佛那儿挂了一块勋章似的。
贺兰承嗣道:“我们做长辈的,还能因为晚辈间的一点纠葛,就不要了体面?呵呵,三思,你要三思啊……”
贺兰三思听了贺兰承嗣这风凉话,只气得哆嗦。但是那些宫廷侍卫却立时止住了脚步。
令月公主微笑道:“发生了什么事,我们还不清楚呢,梁王何必急着抓人。治儿,跟姑姑说,你们缘何与梁王家的五公子发生打斗啊?”
唐治马上整理了一下衣衫,上前长揖一礼,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贺兰崇敏大叫道:“他们胡说,我是听说,那是我素昧谋面的小表妹,所以才上前相见,邀她去那边观赏奇石假山。
这是什么地方,我难不成长了一颗泼天的胆子,敢在这里胡作非为?更何况,她还是冀王家的小郡主,我冤枉、我冤枉啊!”
贺兰三思阴沉着脸道:“空口无凭。现在自然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可是,你们殴打我儿,人人得见。你们所说的,却没有任何证据,本王的儿子,本王清楚,他可不是这样胆大包大的人……”
贺兰承嗣叹了口气,道:“三思啊,我看这事儿,大家就不要追究了,传扬出去,谁的脸上都不好看。”
贺兰三思把眼一瞪,厉声道:“打的不是你的儿子,你当然可以说风凉话。”
令月公主微笑道:“那,不如本宫来说句公道话。既然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不如就请狄阁老来审个清楚,如何?
狄阁老昔年在大理寺丞任上,一年之内,便把积压多年的旧案全部审理完毕,涉案一万七千多人,无一人上诉,可见其本领,这么一件小事,必能审个清楚明白。”
狄虎不悦道:“今日是家父的寿诞,事情闹到这般地步,已经令我们做子女的难堪了,还让家父来插手刑名之事,公主殿下,这不妥当吧?”
令月公主神色不变,“呀”地轻呼一声,笑道:“不错不错,倒是本宫疏忽了,这样的确不妥。”
狄阁老正要说刚才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崴了脚,一听儿子解围,不禁老怀大慰,这个蠢材,还是有点小聪明的,知道不让他爹趟这趟浑水。
梁王,冀王,他们官告官,偏要我这小官审大官?
嘿嘿,令月这娘们儿,不是好人呐!
令月公主瞟了贺兰三思一眼,淡淡笑道:“不过……梁王殿下也不必着急。这儿,可是陛下赐与狄阁老办寿宴的地方,如今闹出这许多乱子来,陛下不可能不知道。等着吧,依本宫看,陛下的旨意,很快,也就到了。”
果不其然,人很快就到了。
来的还不是一般的宫廷侍卫,而是一队玄鸟卫,在场众人顿时噤若寒蝉。
“这儿,发生什么事了?”
贺兰娆娆负手站在那队玄鸟卫最前面,一身玄衫,胸襟上一只金色的玄鸟,展翅欲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