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好啊,看这天儿阴的,今晚怕是有大雪呢!”一见面,毕开旭便笑咪咪地道。
“见过毕中官。”一见来人,众人便长揖行礼,齐刷刷弯了一片。
“免礼免礼,诸君不必客气,咱家一个无根之人,可当不起各位这样的大礼。”
毕开旭笑咪咪地向众人拱拱手,问道:“丘大将军的人马,距这朔州城,只有半日脚程了,咱们这边儿,可准备好了?”
其中一人上前道:“情况略有变化,安如山十分谨慎,不但频频夜间巡城,而且近两日突然又对留守朔州城的将领,频频进行调动。
南门的两名守将之一,本来是被我们买通了的,结果昨日被调去驻守内城了,南城新换上来的两位将领,没有咱们的人。”
毕开旭微微一皱眉。
不过那人马上又道:“不过,守南城的有一位校尉,和我们这边的一个人,有着七拐八绕的亲戚关系。
而且此人贪财,我们有把握说服此人,只要到时候他帮我们打开城门,我们再派高手及时介入,控制住城门,丘将军的大军,仍旧可以顺利进城。”
他既然敢这么说,应该就不是推测,而是真的对说服那个校尉有把握。
不过,毕开旭原本是做不良帅的,对于城门守卫,也很熟悉。
他摸着光溜溜的下巴,沉吟道:“要打开城门,控制住城门,还要同时放下吊桥,区区一个校尉,同时做这么多事,他手底下的人,也都可靠么?”
那人微微一窒,道:“我们只要说服了那个校尉,马上就派我们的人扮成他的兵,随他同去。”
毕开旭微微点了点头,忽地释然一笑,洒脱地道:“世上本没有万无一失的事儿,我们孤军深入,本来就是行险,也不怕多冒一些险了。”
众人松了一口气,他们就怕这位中官胆小,听了之后心生怯意。
可这么大的事儿,又不能不交代。
其中一人便笑道:“更何况,如今守南门的两员将领中,有一个本是北朔王的人。
职位本来还不低,北朔王死后,被降级任用,才调去守城墙了,必然不会十分卖力的。”
毕开旭一听,忽然来了兴趣:“哦?此人本是唐浩然的人么?唐家如今怎么样了?”
一人道:“唐家彻底完蛋了,唐浩然一死,安载道立即以朝廷大军压境,政令必须统一为由,软硬兼施地收编北朔王派系的力量。
现在除了极少数人不愿侍奉二主,而且地位高、名望大,与安家麾下的官员还有着姻亲或者同乡、知交等乱七八糟的关系,安载道不方便下狠手,且容得他们逍遥之外,大部分人都已归顺了安家。”
另一人道:“前几日,唐停鹤从卢龙逃回来了,可那又如何?他已无力回天了。
这几天,他天天跑去节帅府找安如山又哭又闹的,弄的安如山头大如斗,若不是不想让安家落一个刻薄寡恩的名声,早把他弄死了。”
毕中官想了一想,笑道:“你们说,如果我说服这唐停鹤为朝廷所用,那两员守将中,有一人本是唐家旧部,咱们的把握是不是更大一些?”
众人吃了一惊,面面相觑半晌,其中一人才道:“毕中官这个打算,固然是好的。
可,唐停鹤是北朔王的儿子,是世子,是造反的两大贼头之一的儿子,要他投降朝廷的话,谁敢保证朝廷会赦免了他的罪?这……”
毕开旭“嘿嘿”地笑了起来:“不妨事,不妨事,咱家就是御前行走,皇帝面前递得上话儿的,这个保票,咱家可以替他打。”
众人想强行夺取城门,实也没有十成的把握。
如今已经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干了,能多一分机会,那都是好的。
所以众人不由意动。
毕中官见状,摆摆手道:“这样,咱们候到天黑,到时候,你们这边,按原计划行事。咱家则去见唐停鹤,如果他愿意配合咱们,最好。”
毕中官下了决定:“本来约好的时间,是今晚子时三刻,你们这边,只管按原定计划行事。
如果子时一刻我还没到,你们就不用管我了,只管按原定计划、原定时间行动,迟恐不利!”
其中一人担心地道:“可是,如果那唐停鹤对中官您不利……”
“不会的。”
毕中官笑了笑,缓缓走到窗前。
“他呀,他如今的心情,再没有人比咱家更清楚了。”
毕中官推开了窗子,天色阴沉的可怕,时辰上算,现在不该全黑,可现在外边已经见不到什么亮儿了。
毕中官幽幽地叹息到:“一个人,惨到一无所有的时候,你随便给他一点儿亮,他就会跟你走的。这种心情,还有谁比我更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