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使唐少卿乘辂车,捧玉册。率领着仪仗和鼓乐队,浩浩荡荡。
二人俱都身着吉服,显得十分喜庆。
只是,驾车的唐停鹤,看不出一点喜悦的气氛。
他阴沉着脸。
原本俊逸风流的脸颊上,自眼角而下,一道斜斜的肉红色伤疤,将那完美破坏得一览无余。
据说那伤,是他在竹林中操琴鼓乐时,突遇一条毒蛇,情急躲闪时,不慎被竹枝划伤的。
原本是朔州第一美男,如今竟然破了相,这让一向喜欢“贴烧饼”的何祭酒也不免暗暗为之扼腕。
他身边扫俗、钓诗、知书、操琴四个秀美的童子,可没一个有唐停鹤这样俊逸风流的容颜。
谢飞平是礼部尚书,是皇帝大婚理所当然的礼官。
虽然说一切从简了,可也把他忙得焦头烂额。
毕竟准备太仓促了,而皇帝大婚的礼仪又比较特殊,与民间不同。
饶是如此,他还是忙里偷闲,找了个机会,带着他的族妹谢小谢,到了唐治面前。
唐治今天作为大婚的主角,也是被摆布的一方。
不过,他需要做的事实在并不多,只需要穿上隆重的冠服,等着把皇后接来,接受百官朝见道贺就行了。
皇后也没那么快接来的,那边也有一套繁琐的程序。
等皇后接来,应该也快天黑了。
所谓“婚礼”,实为“昏礼”,正该那个时候正式开始。
此时的他身着雪白的中单,未着外衣,正坐在梳妆台前。
两个宫娥给他梳着头发,唐治则两眼无神地望着外边枝头的鸟雀嬉戏。
谢飞平带着一人轻轻走到了他的身边。
看那人长腿错落,步态轻盈,有种说不出的优美韵律。
“陛下……”
谢尚书满脸堆笑。
老祖宗说“有枣没枣的打三竿子”,言外之意,显然是说这个徒具其名的皇帝,可能有意想不到的作用。
那他对唐治的态度,就得有些改变了。
唐治一扭头,一双眼睛就蓦然张大了。
他没注意谢飞平,一双眼睛直直地落在谢飞平旁边那人身上。
那是一个女人!
谢飞平身材适中,约摸有一米七四、七五那样的身高。
可是那女孩儿站在他身后一步处,看起来竟还比他高出一大头。
她的身材体态是极好的,身材挺秀,窈窕有致。
一身白色武服,衬得那峰峦起伏的姣好身段,勾勒出无限的美好。
身材颀长,容颜也是光艳清华。
她的发髻上没有珠玉为饰,素面一张,似乎连胭脂水粉都没有抹,却涓净清秀,有不染纤尘之感。
谢小谢也在看着这位皇帝,眼神里透着几分好奇。
一身雪白的中单,中单算是半个内衣了,比较松垮。
本来这样的穿着很影响一个人的气质和模样。
可是这样一身衣服穿在唐治身上却不一样。
他双手搭在膝上,就那么随意地坐在锦墩上,头微微地扭过来,慵懒而随意地望过来,却有一种从容优雅、泰然自若的感觉。
窗外的阳光透过花木叶片反照到他的脸上,脸庞半明半暗,那翘挺的鼻梁,清晰的唇线、刀削似的下颌,宛如端坐中画中的美男。
“这位是……”
唐治惊叹地看着谢小谢。
我的老天鹅,这姑娘这也太高了吧?
这是一米八三还是一米八五?
标准的维秘身材了。
她还挽髻!
可也是,不挽髻怎么办?
披头散发?
那是蛮夷!
可这一挽髻,显得就更高了。
唐治估摸自己跟她站在一起,踮起脚尖儿,也得矮小半头。
看到唐治好奇打量自己的模样,谢小谢登时清醒过来。
她下意识地含了胸,让自己显得矮一些,脸上也挂上了一层冷漠与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