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一落。
顾宁眉毛一挑,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你想怎么卖?”
其实,她没说的是,她的目的,就是为了盘下这个房子,听完租金后,她就觉得不划算了。
一个月二十二,一年就是快三百块,这个是一方面。
最重要的是另外一方面,顾宁喜欢凡事做长远打算。
那就是,如果他们这次的生意做得不错的话,那么房东会不会坐地起价?
会不会想着把店铺盘回去,自己做这门生意?
房子是别人的,人家说要收回去,就收回去。
顾宁他们作为乙方,是没有任何保障的,与其是这样,还不如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对于顾宁来说,将一切风险扼杀在摇篮当中,这才是符合她的行为准则。
更何况,退一万步,如果这卤菜生意做不成,但是这房子买了,他们也不会亏,相反,他们会大赚特赚。
毕竟,这房子在自己的手里,永远都是落到实处的。
更何况,顾宁还明知道,首都将来的房子,将会是天价,让人高攀不起的存在。
也正是因为如此,不管这生意成不成,这买卖,她来做,都不会亏本。
当然,外人不知道这些,顾宁也不会将这件事说与外人听。
只是,卖不卖,不归于她来算计,而是看房东本人的话。
所以,当房东说出这卖房的话后,是正中顾宁下怀的。
当她明确地问出这话后,房东的眼睛也一亮,有戏。
说实话,这房子,他原先也不是没想过卖,但是首先第一,前两年,房产不允许个人交易不说,其次,人都愿意去住在大杂院,四合院。
那才是正儿八经老北京愿意去的地方。
而他们这种平房,说实话,当时他盖的时候,还被不少人笑话了呢。
直到他们家,后面两口子双职工,都是钢厂内部的职员,又排了多年,等了一套单位的房,这才算是从这里搬出去。
搬到了筒子楼,住的是楼房,扬眉吐气起来。
后面这一搬出去了,这平房不就落下来了?
常年放着,出租出去,说句实在的,对于外人来说,这是抱着一个会下单的金母鸡,但是实际里面的辛酸,只有自己才知道。
找人出租吧,人做生意,生意给的房租就痛快,生意不好,那给房租,就跟求二爷爷告奶奶一样。
难受的一批。
这还是其次,早些年吃亏过,把房子租给几户人家,那人家倒是好,说的是一家五口人来住。
到了后面,直接把家里的七大姑八大姨,甚至,还有叔叔婶婶都给喊过来了。
明明就一间房,住了十几口人,好家伙,后面不够住的时候,还给偷偷摸摸搭上了地震棚。
就用了那毛毡布,门框子给简单地搭起来了。
虽然说不大,但是好歹也能住人不是?
但是,坏就坏在,后面被房管局知道了,他们家这平房当时本就不在规划之内。
是家里人一哭二闹三上吊,又是自己的祖地,这才被允许盖的房子。
那已经是例外了,当时都说了,就三间房,一间都不能多,这下好了,你自己私自在里面搭地震棚,这算哪门子道理?
人房管所二话不说,就过来把地震棚给拆了去。
而且还被口头教育了一番。
气的那房东,当场就把那原先住进来的那户人家给赶出去了。
后来一琢磨,人多是非多,还是租给一家人划算一些,这不,把剩下的租户到期了,全部给干了。
后面的事情,顾宁他们也都知道了,便租给那个做生意的人。
这不,房租高,小卖部生意差,一来二去,这就做不下去了,房子便被退了下来。
老实说。
房东为了这房子,这几年可以说是操碎心了。
他们家现在有房子住,单位分的筒子楼,而且,自家孩子大了,孩子大了,单位也要分房子啊。
两儿子,一个去的棉纺厂,一个去的肉联厂。
这不都能排队等房子吗?
再说了,从筒子楼长大出去的孩子,就不乐意住平房,觉得地方容易脏,蚊子多,而且也不好说媳妇。
房东也愁得很,这房子在手里,容易砸手上,还不如卖了,给两儿子娶媳妇。
这才是正经的事儿。
这不,听到顾宁没拒绝,当即心里就欢喜极了,面上却不动声色,“您儿如果想要的话,给个实在价。”
“这个数。”
他伸出五根手指。
旁边的方邵阳,是二愣子,下意识吸口气,“五万?房东,你去抢吧?就你这房子,你还卖五万?”
这话一说,被房东翻了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