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母一听这话,顿时急得站起来,沾着白面的手放在围裙上擦了擦,就跟着步履蹒跚地追了上来。
“怎么了这是?一年忙到头,这大过年的,好不容易一家子聚在一起,怎么又要出去?”
葛卫国,“娘,所里有个急事,不去不行,我去很快就回来。”
说完,还忍不住调侃了一句,“你就等着,回来我给您带一只烤鸭来!”
葛母嗔了他一眼,到底是没舍得拦下她的。
儿子当公安的,就是这样。
只是,心头到底是难过的,想了想,临时塞了两个饺子塞到他嘴里,“快吃!”
好家伙,这是生饺子。
葛卫国脸都皱成了菊花了,“生的,娘,生的,亲娘嘞,你可别在喂我了。”
“这点怕啥?就白面是生的,里面饺子馅,我可是放在锅里面炒熟的。”
“当年红军过草地的时候,想吃生白面,都没有呢!”
葛母也是老革命了。
这下,葛卫国才没拒绝了,闭着眼,吃了两个生饺子。
等他离开以后,葛家瞬间安静了下来。
葛母脸上的笑容也淡了几分,葛卫国大嫂没忍住说了一句,“娘,你说,卫国是不是还在惦记去建设兵团的沈美华?”
葛母眼神沉了沉,没说话。
旁边的葛大嫂,叹了口气,“这都十年了,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小叔子,一天不结婚,一天就是老太太心病。
出了门的葛卫国,没急着去派出所,而是拐弯去了隔壁大院的周家。
他们警务系统和部队大院,早些年是住在一起,后来,大院人多了以后,就慢慢分开了。
葛卫国揣着棉猴儿袖子,戴着雷锋帽,大早上地敲开了周家的门。
开门的是姚慧茹,抬眼一看,招呼,“卫国啊?”
今儿的新年,姚慧茹换了一身朱红色衣服,只是,眉宇间却藏不住的憔悴和老态。
“哎,嫂子,我找致远,致远在吗?”
提起周致远,姚慧茹脸上的笑容淡了下。
“在楼上,你自给儿上去吧!”说完,顺手从茶几上摆放的盘子里面,抓了一把糖塞给他。
葛卫国一看这,就知道,周致远和家人之间的矛盾还没解开。
他眯了眯眼,道了一声谢,去了二楼。
他一走,姚慧茹脸上的笑容就彻底没了。
恰巧,在书房练习完画画的周文宴出来了,问了一句,“谁啊?”
“葛卫国,找你小叔的。”
说到这里,姚慧茹忍不住耳提面命。
“你看看你小叔在家,多少有头有脸的人来找他?在看看你,自从从美院休学到现在,谁来找过你?”
往日的朋友,没有一个上门的。
周文宴脸色难看了几分,“妈,这能怪我吗?当初,你若是让我报考军-校,我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我一个学画画的,怎么跟赵建安他们,有话题?”
大院年轻一代,除了不成器的那些二流子们。
几乎各个手里都有好单位了,不是在部队成为营长政委,就是政府单位成为科员。
更甚至,赵建安还是安州市研究所的年青一代领导人物。
可是他呢?
他无业,退学,之前的朋友,也没有任何人敢来找他了。
听到儿子的质问,姚慧茹也不由得有些后悔,当初,不让儿子选择军校,而是让他读了省城的美院。
也不知道对于不对。
在想到周致远,她心里更恨,“早知道你小叔这般不靠谱,当初就该让你去部队。”
她原先想着,文宴虽然的美院,但是周致远到底是在部队。
将来,文宴还不是周家唯一的继承人?
周致远打拼的部队关系,人脉资源,还不是给文宴?
哪里知道,向来冷心冷肺的小叔子,竟然被顾宁给迷了一个颠三倒四。
连带着,正经的亲人都不顾了。
周文宴脸色也不是很好看,“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
他转头,砰的一声关上房门。
楼上。
葛卫国听到外面的动静,探头看了一眼,只看到了周文宴离开的背影,和姚慧茹气急败坏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