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半趴到洗手台上,一阵猛吐。
我记得我上一次这么吐的时候,还是在黎明精神病医院,吃了老鼠的那次。
嗯?
老鼠?
我为什么要去想老鼠,这两个字眼?
“呕!”
我一瞬间感觉,自己胃里更恶心了。
刚才喝下去的酒水,连带着胃里的苦水一起,吐了个一干二净,整个人差点虚脱。
我晕晕乎乎的打开水龙头,漱了漱口。
然而,刚一抬头,我竟然就在镜子里,看见了一脸懵逼的雷穗。
“白落苏,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哭笑不得,原来刚才趴在我旁边,跟我一起哇哇乱吐的女人,居然是她?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我抹了抹唇上的水迹,“来找你。”
“那你为什么要吐?”
我垂下眼眸反问,“你又为什么要吐?”
雷穗一怔,不吱声了。
似乎,是在想些什么。
良久,她率先打破了沉默,“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猜的。”
我苦笑着说了句,从兜里掏出老男人的那块丑表,往雷穗的上衣口袋里一塞。
“把它卖了,应该足够你爸爸的医药费了,我知道你现在不想见我我先走了,你也赶快离开吧,这里,不适合你。”
说完,我也不敢去看雷穗的表情。
伸手从洗手台旁的纸巾机中,抽了张纸,边擦嘴唇边转身,佯装潇洒的离开。
然而,刚走出了几步远,我突然心有所感般回头。
就看见雷穗,手中握着我给她的那块表,抱头蹲在地上抽噎。
这个时候,她应该不想我看见,她现在狼狈的模样吧?
我再度苦笑,艰难转身,大步迈出了麦王ktv的大门。
其实,凌志坚曾经有一个词儿,说的很对。
阴阳相隔。
做了阴差,就不能再和阳人有任何牵扯。
无论是爱情,还是友情。
就比如说,阴差不老不死,不生不灭。
而阳人的寿命,却是有限的。
让我们亲眼看着自己最爱的人,亦或者是最好的朋友离世,对我和凌志坚而言,都会陷入到一种,永无止境的痛苦里。
我们和他们,看似是一样的。
实则,早已不在同一个世界里。
就这样吧,也好。
上车后,凌志坚迫不及待的问我,“雷穗呢?”
我把刚才,在麦王ktv里发生的事,跟他详细叙述了一遍。
看着凌志坚终于松展开的眉,我没忍住问了一嘴,“阴间有规定,不许阴差和阳人在一起吗?”
凌志坚面无表情的启动了车子,一路朝成人用品店的方向开去。
他抽空回了我句,“虽然冥界没有明确规定,但是干咱们这行的,对这些事情所带来的利弊和后果心照不宣了,都会下意识的避免,去和阳人接触。”
接下来的路程中,我和凌志坚心里都想着各自的事,一路静默无言。
而留在大本营看店的蚂蚱,一早就接到了江九市,又一个阳人死亡的通知。
他看见我和凌志坚,终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