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柏的急信送进宫中,陛下必会立即派人前来支援,应当不多时就会赶到。
他且先见一见这位县丞,探探虚实,最好能够探听到孙毓秀他们的行踪在何处。
“什么?竟然还有人来?朝中莫不是注意到这边的异常,打算严办不成?”县丞解了外衣,正预备入睡,看守衙门的小吏却前来回话,说应天府那边又派了人来。
<tt_keyword_ad data-title="配饰服装" data-tag="精品推荐" data-type="1" data-value="1904"></tt_keyword_ad>“小的见那人气度不凡,看起来是习武之人,只怕是厉害货色,不知大人预备如何?”
小吏想起那人在衙门前敲登闻鼓的样子,眼神坚毅,击鼓的力度并非寻常百姓所有。
“没想到人来得这么快,不成,你速去向教头传话,地牢里关着的那两个人是留不得了,但人不能在我们的地界上丢了性命,将人拉到县外的乱葬岗活埋了事。”
县丞起身披好衣裳:“至于后来的另一个人,我且去会会他,看好不好打发。”
县丞来到衙门,中途已经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宋柏算着时间,心下感到不安,可眼下他须得沉得住气。隔着门窗听见脚步声,宋柏敛了脸上神色。
“有劳大人来蓟县一趟,不知可用过饭没有,我已吩咐厨房去备饭,不多时就送来,只是眼下时辰已晚,客栈尽已关门,大人可临寒舍小住一夜。”
县丞笑吟吟地走进来,他身上披着一件棉布斗篷,低调的褐色是平民常用的颜色。
可他粗心,所穿的长靴,用的是上好的缎面料子做成,一匹价格可不低。
至于他说的话,更是滴水不漏,可见平时没少花马吊嘴,话说的那叫一个漂亮。
“不必如此麻烦,在下今日来,是为查蓟县盐务,办完这边的差事,还得赶回京城,用饭与落脚都不必,还请大人先把盐务账本命人取来,眼下就要看。”
宋柏本来坐着,想到自己借的是同僚的身份,此刻他并非应天府尹,便站起来对县丞揖了揖。县丞听他要立即看账本,脸色就有些变了。
“天色已晚,大人不妨明日再看,每月的盐务都会有相关记录,稽查两日的时间,看完所有的账册绰绰有余,大人何须如此着急?”
县丞的目光从纹丝不动的茶水上扫过,知道自己今日是碰到一个硬茬。
“我已经说得很明白,我有要事在身,要尽快处理完蓟县的事,说起来,在我到此之前,大人可有见过我另外两位同僚,乃是一男一女?十六岁的年纪。”
宋柏抬起眼帘,淡淡地看向县丞。县丞还佯装认真地想了一会,才摇头否认。
“大人说的同僚,我却是从没有见过,大人既然坚持要先在查看盐务账本,还请稍等片刻,我这就命人去账房取了送来。”县丞笑着从客房退了出去。
宋柏环视周遭,清楚对方这是不打算敞开天窗说亮话,预备一条路走到黑。
呵?坐在这等?一会送到客房的怕不是账册,而是要取他性命的毒计!
宋柏赶在孙毓秀他们之后到这,无论衙门小吏还是县丞,都一口咬定没见过孙毓秀与王棋。现在查账册反而是其次,眼下首要的是先找到人。
宋柏没有等县丞,而是起身走向衙门大门。蓟县靠近京城,商道从此处经过,是以蓟县很是繁华,不过到了这个时辰,县中百姓皆已入睡,街上漆黑一片。
他眼力过人,视线穿过县城主干道,一直看向漆黑的夜幕,隐约可看见灯火晃动。
发现宋柏不在客房内,县丞着急地寻了出来,终于在衙门门口找见了人。
“大人,账册已经取出送到客房,大人不在客房稍坐,走到这里来做什么?”
县丞压下心中紧张地情绪,担心对方发现什么,可见他只是在大门前站着,面色无异,又稍稍安心下来,劝宋柏回客房去,毕竟在外头,不好动手。
宋柏收回看向远处的视线,侧过脸别有深意地看了县丞谄媚的脸色一眼,幽幽开口:“走到这里做什么?自然是看是否到时机取你性命!”
宋柏手中寒光乍现,一把锐利的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横在县丞的脖子上。
而此刻,孙毓秀与王棋正被人绑住手脚,捂住嘴被带往乱葬岗。
“怎么三更半夜的,叫我来办这晦气差事?”队伍前头,李教头烦躁地抱怨起来。
“素日里这摸黑埋人的事,咱们做的也不少,教头何须发这么大的脾气,只要人一埋,我们就可以回去好生歇息,教头稍安勿躁。”
掌灯的小吏笑着宽慰李教头,只不过这宽慰人的话,算不上多中听。
李教头不悦地瞪了小吏一眼,小吏知道教头的脾气,笑吟吟地住了嘴。
囚车上,孙毓秀与王棋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看来蓟县的水,深的很。
他们在傍晚时分就抵达蓟县,与县丞说明来意后,县丞就命人准备饭菜招待他们。
两人到底初出茅庐,欠缺经验,吃下有迷药的饭菜,就晕了过去。
看对方起初应当只是想把他们关起来,怎么这会子如此着急将他们带到这地方?
孙毓秀靠在囚车上,不动声色地用手里的匕首割着绳索,因为手被绑着,操作起来有些艰难,加上要小心被对方发觉,只能慢慢来。
这些人搜了她的身,将她身上的武器尽数拿走。殊不知,她手腕上的银镯,就是一把刀身极软极纤细的匕首,平时用不上,不过以备不时之需。
不想这才当值第一日,就用上了,果真得有备无患。孙毓秀将自己手上的绳索划断,没有做声,动作熟练地帮王棋的绳索也割断。
“乱葬岗这晦气地方,真让人不想来,就不能将他们两随便找个地方埋了?”
乱葬岗的路不好走,山路崎岖,又带着囚车,李教头不是个有耐心的人,走了大半段路程,就接着开口骂骂咧咧。
听见乱葬岗三个字,孙毓秀终于明白对方是要带他们去哪里,维持原状的手僵了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