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此时正与大臣们商议国事,待会就会得空,陛下有话命奴才带给您,靖亲王若对您不利,您只管用您擅长的手段回击,不必客气,奴才也会在院外听您差遣。”
宫人的话如细密的暖流,汇入唐婉悠心间,唐婉悠莞尔,陛下是担心靖亲王不安分。
她擅长的手段,无非是用毒,陆时渊无异于直白地提醒她,靖亲王若还是不知好歹,她只管直接用毒药将靖亲王毒个半死也是无妨。
“我会小心,多谢提醒。”唐婉悠从善如流地从钱袋中取出些银两就要递给宫人。
不想宫人见了银两大骇,惊惶地连连摆手:“奴才是照吩咐办事,断不可收您的东西。”
宫人说罢下意识抬手用衣袖擦拭了一下额头的冷汗,唐小姐的银子,他只怕是没命收。
<tt_keyword_ad data-title="配饰服装" data-tag="精品推荐" data-type="1" data-value="1904"></tt_keyword_ad>当今新帝秉性阴晴不定,虽说没有不让收这些好处,可少得罪一件,终归是好的。
唐婉悠见他这般惊惧。多少猜到他的顾虑是为何故,于是没有勉强。宫人将她带到一处有御林军看守的殿阁就停下步子站到宫门旁,对唐婉悠做了个‘请’的手势。
唐婉悠感谢地朝他点点头,轻提裙摆迈步走了进去,甫一进宫门,唐婉悠揪嗅到一丝淡淡的药气,这尚且是在前殿就能嗅到药味,可见后院药气更浓郁。
“没有人?”唐婉悠环视前殿一圈,莫说陆时景,就是宫人的身影都没见到。
唐婉悠穿过青石主道,来到中庭,敏锐地捕捉到左边的小亭里坐着个人。
她才步入中庭,那人就警惕地向这边看了过来,看见是唐婉悠时,瞳孔微缩,显然对她的到来感到有些错愕,不过很快他便露出漫不经心的笑:“你还敢来?”
他说完放下手里的东西,托着下颚眼神促狭地看着唐婉悠,像是打量有趣的器物。
这种眼神,令人觉得很不舒服,仿佛在他眼里,你并不是一个人,而只是物品。
“我为何不敢来?”唐婉悠并未遮掩眼底的不虞,左右在初次见面的时候,两人就已经以最糟糕的方式撕破脸,正巧省了去做违心的表面功夫。
“你难道就不怕……”男人恶趣味地将尾音拉长,“本王再点了你的穴位?以本王的内力,想要杀你,不过是瞬息之间的事。”
“怕,但我很笃定,你不会这么做,我一死,王爷与王妃,一样会命丧京城,不巧,王爷是格外惜命的人,为杀我就把自己的命送了,我们的仇恨还不至于到如此地步。”
唐婉悠冷静地走到亭中,见他方才在摆弄的东西,竟然是用桃木在雕刻无事牌。
无事牌的样式略微秀气一些,应当是给女子定制的,唐婉悠眸光闪了闪,面色有些怪异。
听着唐婉悠的分析,陆时景不觉得恼怒,反而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你说得很对。”
唐婉悠有些无语地抿了抿唇,眼下他安然地待在宫内,不也一样笃定皇帝不会杀他?
陆时景在封地这些年,确实是用了些心思去经营,他管理的封地风调雨顺,当地百姓对靖亲王十分尊敬,这也是李家愿意将女儿嫁给陆时景的缘故。
亲王妃忽被‘请’到京城,而靖亲王这时候也在京内,两人在如此‘不寻常’的情况下双双殒命,封地那边的百姓不会买账,李家的人也不会罢休。
“你确实很聪明,只可惜……”陆时景怅然地打量着唐婉悠,意外此女对形势的分析。
不等他将那句可惜说出完,唐婉悠揪率先打断了他:“不可惜,我的聪明是我应得的。”
她能有今日,皆是上辈子吃了数不尽的苦头换来的,自然很应得。
陆时景大致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怔愣一瞬后大笑起来,她说的话,似乎总能引他发笑。
唐婉悠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不想与他纠缠,开门见山道:“那日游船,王爷应是冲着我来的,为何要牵扯上周家女,据我所知,周家应当与王爷没有任何愁怨乃至利益冲突。”
唐婉悠查过,靖亲王离京时,周大人官职低微,与靖亲王根本不可能有任何往来。
唐婉悠以为他会说出什么理由来,不想他只是笑了笑,继续雕刻手里的无事牌,云淡风轻地说出一个唐婉悠从未想到的答案:“不过是顺手为之罢了。”
唐婉悠背脊一寒,好似跌入冰窟之中,浑身被森冷的寒气包裹,这股寒意直入骨髓。
就因为他所谓的顺手为之,宋青惨死,不过十六岁的少年郎,被镶嵌着利器倒刺的长鞭贯穿腹部,因毒性的原因导致血不能凝固,失血而亡。
“你真该死。”唐婉悠拳头攥地‘咔咔’作响,她头一回在除了陆子初与唐可人两人身上,生出如此强烈的恨意。然为稳固封地,暂且还动不得这畜牲。
似看出唐婉悠内心所想,陆时景勾了勾嘴角:“很可惜,你杀不了本王,皇帝也一样。”
唐婉悠心里翻涌的滔天恨意一瞬平息,忽然笑了:“王爷说得对,你不能死,不过,不代表我不能动你分毫。”
唐婉悠袖中藏着的毒药滑到手中,以极快的速度洒向陆时景。
陆时景习武之人,虽没想到唐婉悠会动手,但身体还是先一步做出反应避开。
可毒药夹在空气中,只要呼吸,多少都会吸入一些,陆时景眉头一拧,目露凶光向唐婉悠瞪来,咬牙切齿道:“你找死!”
他手一转,一把锋利的匕首便握在手中,不等他向唐婉悠刺来,面色“刷”的变得苍白。
“你!”他扶着石桌勉强站立,手因用力过度,手指关节隐隐泛白,“你竟敢用毒?”
“有何不敢?”唐婉悠站在距离他十步远的地方,冷冷睨着他,她看似面色平静无波,其实知道看陆时景面色不对,她才暗暗松了口气。
陆时景此人,深不可测,内力与陆时渊不相上下,心计又深,是极为恐怖的存在。
不到尘埃落定时,不可掉以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