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是担心唐小姐?”汤臣一眼看出自家主子的心思,耿直道。
“本王发现你近来很喜欢说废话。”陆时渊淡淡睨了他一眼,不满他明知故问。
陆时渊摩挲着拇指上的玉扳指:“本王得在她身边安排好人,最好是能在秀女所住的地方着手,不能让几位皇子有机会接近她。”
自家主子认真的神色被汤臣尽收眼底,汤臣为其着急,奈何别无他法。
主子私底下为唐小姐做任何事从不含糊,到了要表露自己的心意时,却是有口难言。
“王爷,您为唐小姐做这么多,她全然不知,将来您或许什么都不会得到,这么做值得么?”
汤臣面色复杂地开了口,他并非觉得唐家小姐不好,而是心疼自家主子悬而不决的感情。
“为何不值得?”陆时渊眼睫轻颤,眼底闪过一丝茫然,似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他知道汤臣没有恶意,问罢笑了笑:“本王愿意为她做任何事,只要她能好。”
陆时渊这么说,汤臣心情复杂,但也释然了。只要王爷高兴,他怎么做都好。
今年的选秀大典,就如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投下一块巨石,将本来就不平静的海面掀起滔天巨浪。
不止是对自己前途未卜的贵女们感到心慌,皇子们得知此事,亦是心思各异。
其中首当其冲的,便是大皇子。
“早知父皇会在今春举办选秀大典,本王就先不那么快定下正妃的位置。”大皇子郁闷地把玩着手里的匕首。
他苦求唐婉悠没有结果,加之陆子初已经择定正妃,他为了巩固势力,这才在幕僚的建议下娶了太傅的外孙女壮大自己的阵营。
倘若知晓今春会有一场选秀,他绝不会先选正妃。
毕竟在几位皇子中,唯有他正妃位置空出来,父皇说不准会在考量之后,将唐婉悠择给他。无论年纪还是身份地位,他与唐婉悠都最为相配。
“王爷,您既然已娶了王妃,只管将心思都放在王妃身上,臣计过,朝中的皇亲贵胄,能与唐小姐相配的,挑不出几个。”
幕僚语气中略带着几分无奈,今早大皇子传他来议事,他就知道是为了这一件。
“唐小姐多半是走个过场,左右三皇子与四皇子都没有机会,您抓心挠肝也无益,臣见您和王妃感情和睦,何不珍惜眼前人?”
这些话由幕僚口中说出,多少有些婆婆妈妈,但幕僚是真不放心,大皇子行事冲动,一旦不计后果决定休妻,问题可就麻烦了。
“她?可笑,本王几时和她感情和睦?”陆成严别扭地别开眼,“不过是做样子给杨家与齐家看罢了。”
他口头是这么说,话里压根没什么底气。
幕僚听出他是嘴硬,反而松了口气,看来大皇子对齐氏是有几分情意。这段关系稳固,对于之后大皇子夺嫡会是一大助力。
“日后本王不想听见这样的话,本王心在社稷,怎么可能耽于儿女之情?就是要本王杀了她,本王的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大皇子说着,飞出手中的匕首。
匕首在空中划出一道寒芒,锋刃没入刷着红漆的门框之中,可见其力道之霸道。
“啪”陶瓷碎裂的声音隔着门传来,紧接着是丫鬟的惊呼声:“王妃!”
听见丫鬟唤齐氏,本来满眼不屑的大皇子心里一咯噔,幕僚没反应过来,眼前一晃,陆成严就已追出门外。
齐氏头也不回地跑出陆成严的院子,她自幼受的教养就是女儿家须得端正仪态,直至出嫁,她都不曾跑过,走路从来都是不疾不徐。
这回她提着裙摆不要命地往外跑,像是想逃离这,可不知往哪里走,那条路似乎都走不出这。
“你想去哪?”陆成严习武之人,脚程极快,不过片刻的功夫就追了上来。
陆成严拉住齐氏,手上不自觉加重了力道,看见齐氏面色发白才松了力道。
“回家。”齐氏站在廊下,茫然地看向九曲回廊深处,想到回家时,她眼前一亮,“对,我要回家。”
她说着就去挣脱陆成严的手,陆成严听她说要回家,脸当即沉了下来,弯腰将人不由分说地扛在肩上。
“你是本王的王妃,本王没开口,你哪也别想去,回你的院子里待着!”大皇子面色阴戾,没意识到自己的手在抖。
齐氏不知是被吓到还是怎么,只挣扎了两下就安静下来,任由陆成严将自己扛了回去。
“小姐听说了么?大皇子与王妃闹不和,已经哄了几天了,不知是为什么事。”
樊楼内,竹子帮唐婉悠剥着核桃,嘴里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还有这事?说说。”唐婉悠来了兴致,抓起一把瓜子磕了起来。
“具体的奴婢也不知,就听说大皇子妃病了一场,不说话也不吃东西,大皇子气得摔了好些东西。后来还是杨太傅去看了,大皇子妃才愿意进食。”
竹子跟说书似的,什么话从她嘴里说出来,都分外引人入胜。
“哈?真是稀奇,不过也是,这太傅的外孙女三皇子花了些心思才取回府上,这个节骨眼上婚事要是黄了,对他百害而无一利。”
唐婉悠幽幽说着,堂下的戏已经开场,唐婉悠推开看台的门,一出来,就瞥见隔壁杵着两人影。
唐婉悠:“……”
“王爷。”唐婉悠僵硬地扭过头,果真就见陆时渊好整以暇地坐在轮椅上向她这边看来,对她颔首示意。
“没想到唐小姐对他人夫妻之间的事还挺感兴趣。”陆时渊眼底的促狭教唐婉悠如芒在背。
“王爷都听见了?”唐婉悠露出勉强的笑意,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刮子,跟着竹子胡言乱语什么?
“嗯,听见了,一字不落。”陆时渊挑了挑眉,开口时神情颇为得意。
唐婉悠绞着手里的帕子,是错觉么?她怎么觉得王爷有些恶趣味?
“看戏吧。”陆时渊直盯地唐婉悠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才放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