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婉悠打开药箱的手僵在半空，没想到陆子初会出现在这。
“我这些天觉得身上不大爽利，得知唐小姐在此坐诊，特意前来想让唐小姐看一看，就是劳动了你，教我有些不忍心。”
陆子初生得面如冠玉，说话也是一等一的周全漂亮，没有一丝错漏。
这些话落在唐婉悠耳中，只觉得倒尽胃口。
太医院要多少太医没有？陆子初偏偏要拐着弯到这小小的医馆里来凑热闹，还不是为了孔雀开屏么？
“婉悠？”陆子初见唐婉悠没有反应，柔声唤出她的名字。
唐婉悠一个激灵，手背肉眼可见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的名字从此人口中吐出，她便觉得胃里一阵翻滚，好不恶心。
脑海中忍不住回想起上辈子的一切，想到自己失去的清白，惨死的孩儿，没有好下场的哥哥们和父母，她恨不得将眼前这人给生吞活剥了！
“请公子伸出手来，我摸了脉才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唐婉悠没点明陆子初的身份，也没自称臣女。
这间医馆来往的人多，她不想生出什么事端来，安安静静帮陆子初把过脉，赶紧把人打发走，她不想节外生枝。
“公子脉象平稳，无病，身上不爽利兴许是没睡好。”帮陆子初把完脉，唐婉悠迅速缩回手，将手放到诊桌下，用帕子用力擦了擦。
竹子倒了茶来，正巧瞥见唐婉悠的动作，惊地瞪大了眼。
落秋先一步从竹子手里把茶碗接过，把她推去柜台那边。
“你什么都没看见，别胡言。”落秋低声匆匆叮嘱完竹子，动作利索地把茶端给陆子初。
别人不知陆子初的身份，她们却是知道的，不能差了礼数。
“婉悠才学医没多久，想是没把对脉，我身上实实在在觉得不舒服，婉悠再看看？”
陆子初没有要收回手的意思，坚持说自己身上不舒服。
他脉象平稳，没有丝毫不对，这脉象唐婉悠要是能把错，就见了鬼了。
他张口闭口“婉悠”地叫着，唐婉悠恨不得直接堵了他的嘴，让他快些滚。
每日医馆开张，药柜里的药材都要做一次清点。
龙葵打开其中一个药柜抽屉，一股淡淡地咸腥气飘了过来。
是鹿茸。
唐婉悠想到了什么。
“我看公子脉象没什么问题，不过既然身上不爽利，这恐是肾有亏虚的征兆，公子回去可定要好好调养身体才是。”
唐婉悠说得淡然，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声音比平常说话略清亮些。
此话一出，其他等着看诊的病患都往陆子初这边看过来。
陆子初怔愣一瞬，面色愠怒道：“你身为女子，说话怎可如此粗鄙？”
陆子初恼怒地皱起眉头，心想果真是在乡下长大的村姑，就算是相府嫡女，说出来的话也粗陋不堪，令人厌恶。
“我身为大夫，告知病人他的身体症状有何不应该？与粗鄙有何干系，医馆不是风花雪月听曲的地方，公子讲究过头了，还有，有病就治，不可讳疾忌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