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救过程中,屋子里充满血腥味,谢清扣着床板,整个小身子都绷紧了,他觉得素素身上的血都要流干了,那么大的伤口,她哼都不哼一声,原本起伏就微弱的胸脯有一种不再动的错觉。
谢清眨眨眼,更仔细的去看,刚才一定是自己的错觉。
郎中叹了口气,收拾了药箱,不敢看身边的孩子,对身后的大人说:“老朽无能,孩子去了。”
谢清咬着唇,小脸煞白,就这么盯着浑身是血咽了气的小尸体,手克制不住的抖,感觉天都塌了,眼前一阵发黑,那些大人们说的话一个字都听不见了,耳朵里嗡嗡的响,他爬上床,坐在被血浸湿的床铺上,两只小手突然拍打起来郭素素苍白的脸,颤抖着声音:“你醒醒,你刚才不是还跟我说,不会丢下我的吗?你不是说,爹娘走了,我还有你的吗?你醒醒啊,别睡了,外面的天是亮的,睡懒床的是小猪,你说过的啊,你答应我的啊,你不能死,不能死1
谢清越说越激动,下手也没了轻重,撕扯着郭素素湿透的衣服,整个人都处在癫狂状态,他一身一脸的血,坐在床上跟个疯子一样摇晃着个尸体,那眼睛都没了神,直勾勾的瞪着虚无,喉咙咯吱咯吱的响。
郎中见状,惊呼道:“不好,这孩子魔障了。”
他一把抱住抽搐起来的谢清,狠狠摁他的人中,在他耳边大声道:“孩子,你要挺住,你爹娘就剩你一根独苗苗,你若是出了事,你爹娘九泉之下也闭不上眼。”
谢石也在旁边摁着谢清的身子喊:“清哥,我是大伯,你还有大伯,还有你大伯母,别怕,会过去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谢清的眼神还是空洞的,喉咙上下滚动,发出不似人的声音,眼泪顺着眼角落到双鬓中,他望着上空,一脸死灰。
郎中暗道不好,这孩子没求生欲了,要是没挺过来,恐怕也是时日不多,这一家子到底是干什么吃的,发生这么大的事儿居然不先把孩子带走,让他直接面对这么残忍的事实,心思敏感些的可不就要大病一场,再没了生欲,人定是留不住的。
这么小的孩子,受不得这么大的打击埃
谢清的人中都被掐的青紫,郎中见效果不大,直接转移地方,狠狠掐着谢清的大腿里子,边掐边对谢石和李春花说:“让孩子哭,疼就哭出来,哭出来就没事,他这是心疾,不发泄出来会憋坏的。”
谢石和李春花二话不说,对着谢清又打又掐,哪儿块肉嫩就掐哪里,就像让疼痛刺激的孩子回了心智哭出来。
谢清脑子都是混沌沌的,他感觉到了疼,可就是哭不出来,他喉咙里有一个大结,卡在那里堵住呼吸,让他胸膛压着一口气出不来,肿胀闷痛,反应都迟钝了起来,今日食过早饭,爹娘还说要多采些红酸果回来给他解馋,素素还说要多找些甜果子挑到县里去换粮食,他听话的在家乖乖的等,可怎么一下子他们就全变了样子回来了。
他不知道大虫是什么,他只知道那只虫子杀死了爹娘和素素。
他知道素素浑身是血,从昏迷中醒过来对自己笑,让自己不要害怕的样子。
可是转眼间,素素也没了。
他好难受,难受的要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