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云,你怎么了?”
“没怎么,刚才看见了个熟人,还没来得及打招呼,他就拐弯去了别的地方了。”罗梦云回道。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一声“八格牙路”的叫骂声,二人回头一看,只见一个东瀛军官,带着手下的宪兵,一脚把刚才他们买烤白薯的老板踢倒,还把那个小贩的摊位给踹翻了。
二顺子从来没有挨过这样狠的毒打,他觉得很委屈,很无助,这些东瀛人也太不讲理了,他从十四岁起就是以烤白薯为生,这么多年来一直靠这个过日子,又不是你们东瀛人来了以后才干的这行,招谁惹谁了?天下事再大也大不过一个“理”字,是个人总得讲理,东瀛人也不能例外,凭什么打人?二顺子哭了,他哭得很伤心。
军曹先是一脚把火炉踹倒,炉子里的白薯便滚落在地上,一等兵仔细地用脚将白薯一个个地踩瘪。二顺子顾不上哭了,他心疼地爬过去想把被踩得稀烂的白薯捧起来,却又挨了一脚,被踢回了刚才的位置。二顺子哭喊着跪在地上连连向军曹磕头:“太君,太君,您饶了我吧,我以后再不敢卖啦,您别砸我炉子,您别砸我车呀……我一家三口可全指着它吃饭呀……太君,我求求您啦……”
一等兵从临街的铺子里找来一把锤子,照着二顺子的手推车轱辘就是一锤,金属瓦圈立刻变了形,车轱辘的辐条也弯了,这一锤像是敲在了二顺子的心口上,他发出一声惨叫:“别砸啊,求求您啦……”
一等兵“啪”“啪”又是几锤,手推车在连续的重击下成了一堆废铁,他转身又将锤子砸向火炉。
此时二顺子感到万念俱灰,他和许多北平胡同里长大的穷孩子一样,没见过世面,也抠抠搜搜惯了,在旁人看来,这辆破破烂烂的手推车似乎是堆废铁,可在二顺子心里却是他一家三口人的全部希望,毁了它就等于毁了二顺子的生活。二顺子终于绝望了,人在绝望的时候,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被踹倒在地的二顺子摸起了烧火用的通条,奔着拿着大锤砸他烤炉的一等兵冲了过去,嘴里惨声说道:
“小鬼子,我特么跟你拼了。”说时迟那时快,被炉火捻的尖尖的通条,穿过了那个一等兵的胸脯,他身后的军曹正要拔枪,却没注意到叶晨不知道何时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按住了他枪套里的枪,然后一竹签插向了军曹的颈动脉,顿时那个军曹的脖子就好像是高压水枪似的窜了出来,血流如注,军曹嘴里发出“嗬嗬”的喘息声。
躲在墙角的罗梦云已经惊呆了,杨秋萍同样如此,她们或多或少的都跟叶晨有过一面之缘,在她们的眼里,叶晨只是个不问世事的拉黄包车的底层穷苦人,然而看他刚才的动作,那叫一个干净利落,杨秋萍感觉组长徐金戈都没有他的实力。
叶晨走到吓傻了的二顺子身边,从挎兜里摸出了十块大洋塞到他手里,然后说道:
“赶紧回家带着你娘离开这里,麻利儿的。”然后叶晨又对着罗梦云她们藏匿的地方喊道:
“梦云,你过来一下。”
罗梦云和杨秋萍走到了近前,罗梦云开口叫道:
“文大哥,你可真了不起。”
“咱们闲话少说,我知道你跟你表哥关系不错,劳烦你找他帮帮忙,送二顺子一家出城。”叶晨说道。
这时只听众人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
“不用找了,我在!”众人回过头来,只见方景林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众人的身后,然而方景林不知道的是,刚才叶晨说的话是故意在引他出来,他直接点出了表哥表妹的关系,就是为了不让方景林置身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