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万才学着某人的样子,颐指气使、用鼻孔看人:
“……之前有些人高谈阔论,说巫师堂里还有病人等着他回去医治,才没心思来参加这劳什子、劳民伤财的考试……”
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某个大腹便便、一脸油腻的老头,“某些人还自称在好几个城镇都是德高望重的……”
那个被说的老头-袁韩安-一双眼像是浸了毒一样盯着卓万才,磨着后槽牙,“你,小心……”
“怎么着?你还想杀我呀?我又没有指名道姓,某些人不要对号入座哦……”
昌盛手指微抬,所有人的答题卡悬空,再落下时,答题卡上已经有了成绩了。
“48分!哈哈哈,某些人自认为德高望重,才考48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笑死人了!还没我这个外行考得高!120分的题,我考了79分哦!”
朝袁韩安举起成绩单晃了晃,笑得一脸嘚瑟!
周围人全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卓万才和老头,一副“原来如此。又是一个吹牛不打草稿的自大狂!”的点了点头。
“你……”老头注意到周围人的表情,顿时气急败坏,咬牙切齿。一把将成绩单抓在手中,想要揉作一团,发现揉不动。转身握拳就要打卓万才。
卓万才后退一步,大声道:“打人啦,有人打人啦!救命啦!”
昌盛眉头微皱,整个考场类似的情况有好几处,一个个处理太浪费时间,双手往下压了压,轻声道:“安静!”
所有人顿时像是被定格一样,愣了一秒,迅速回到自己的位置,却都还关注着卓万才等人的情况。
袁韩安举起的手打不下去,愣住。
卓万才缩了缩脖子,发现袁韩安被定住,朝对方挑了挑眉,一副“你来打我呀”的嘴脸,既让人讨厌又让人无可奈何。
昌盛扫视全场,将几个暴力分子镇压,“大家安静。有任何私人恩怨,请考试结束后再解决。
现在,大家拿好自己的成绩单、本子和笔,开始实操考试。”
四十个穿着各异的病人入场,并排站着,每人头上都有一个用魔法编排的序号。
“你们的实操内容,便是给这四十个病人开药方,并写明制药过程和根据你们的制药方法及步骤制出来的药的效果和副作用,写出成品药的使用说明书。
可以上前询问每一个病人的病情,也可以无接触地检查,但不能脱病人衣服裤子。
我们尊重病人的隐私,不得强迫病人回答病人不愿意回答的问题,不得将病人的病情随意告知他人或者公开。
另外,今天来旁观的都是有意向要考我的巫医实习生的魔药制造师或者学徒,他们将不能看到病人……
考试时间为五小时。考试结束后,将在十分钟内出考试结果,一小时内讲解评判标准。各位考生,请开始吧。”
所有人傻眼。
四十个人,他们平时一天也看不了这么多病人。
而且,这些病人里,至少有三个人身体裸露的部位是脏病的表征,虽然不确定是什么病,但知道病是怎么来的,这病是他们平时唯恐避之不及的。
有两三个病人腹大如斗,面色蜡黄,一看也是没几天活头的。
还有的两个病人骨瘦如柴,像是一段朽木一样,双眼呆滞、无神,动作迟缓,好似在等待死亡。
这几个病人,他们平时都是不看的,治不好被讹上的可能性九成九,败坏口碑的可能性九成九。
有一个病人,整条小腿截肢的部位呈锯齿状,像是被猛兽咬断的,截肢部位虽然没有流血,但有一部分已经肿胀、变黑、变硬,还有细小的蛆虫在爬……
这些病人里,也不知道是所有人都臭,还是几个人臭,导致整个空间都是血腥、皮肉腐烂、汗酸味以及一种说不出来是什么味道的臭味混合在一起的味道,令人作呕,呼吸困难。
还有的病人全身痒,一会抓这,一会抠那儿,有的抠出血来,皮屑也到处飞。旁边的其他病人都嫌弃得不行,往远处挪去。
考生们互相望着,吞了吞口水,没一个人敢上前。
有的考生后悔得肠子都青了,脸色也青了,举手,“请问,沈部长,我现在退出考试能行吗?”
昌盛轻嗤一声,“可以退出考试,但需要考试结束,才能退出考场。”
所有人欲哭无泪。
但那些病人,他们真的不想接触啊。
自诩巫师圣手的,都不敢动。
那些没有名望所累的,更是没必要为了一个考试搭上自己,便都缩在后面没动。
卓万才看了看左右,“说起来,各位在地方上都是有名有姓的人物,一个二个的还号称巫医通神,救活了谁谁谁。怎么,就这么点小毛病,”指了病人,“他们都还在喘气,你们连上前看一眼都不敢?”
讽刺。
语气中的讽刺意味浓得像是火药味一样,是个人都能听得出来。
“各位,我看你们以后还是把蛇骨风幡撤下来,巫师堂可不是什么样的人都能开的。”
卓万才从上衣下摆撕下来一块布蒙了口鼻,将自己的成绩单夹本子里,拿了本子上前,围着一号病人走了一圈,上下左右看完。
周围的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还是咽了口唾沫,学着卓万才的样子,离老远观望病人。
卓万才舔了舔唇,问一号病人:“那个,这位大姐,你是哪里不好?”
卓万才被一号病人瞪了一眼,那些病怎么好意思跟一个男人,特别是还吊儿郎当举止有点轻浮的男人讲?
得不到有用信息,卓万才在本子上记录,“一号病人:双手骨节粗大,干粗活的,脸色红得发黑起皮-晒伤,穿着粗糙,但勉强整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