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他身上为何会有那么多谜团,水月大师觉得,恐怕就连他自己也不晓得,而她则暂且确定了某种可能。
仙人转世!
唯有仙人转世,才能解释他身上的种种神迹。
凡一修昏迷不醒已有整整三日。
三日里,陆雪琪每天每夜来到房间检查他的被褥是否盖好,也时常在半夜里一直陪在身侧,趴在床榻边上就昏昏欲睡。
每次晨曦朝阳斜照,察觉到天明,她都会满怀期待的睁开双眸,想见到已经醒来并笑着对她说“早安”的凡一修,也想做一条懒虫,一条甘愿被他叫醒的懒虫。
可期待越大,失望就越大。
又过了两日。
凡一修依然没有要醒来的迹象,甚至没有任何的动过任何一丝痕迹,哪怕只是手指微颤,睫毛扑闪再怎么细微的动静也好,可偏偏什么都没有,犹如一具空壳,若不是还有细微的呼吸存在,差点儿让人误以为已经夭折。
陆雪琪好怕他永远都不会醒来。
夜半,月朗星稀。
陆雪琪和往常般趴在凡一修床边昏昏睡去,月光洒落在她的秀发上,犹如璀璨的银河,辉光之辰,皎洁光霞。
徐徐晚风从窗前吹来。
一件衣裳忽然披落在她的玉肩上,一对深邃的眸子宛如深渊,却私藏着暖风熏得游人陶醉。
次日。
当一缕阳光映照在如羊脂玉般的面庞,夹伴红润色泽,细长的睫毛也随之颤抖,起身迷迷糊糊的揉着朦胧睡眼,一袭衣裳从玉肩上滑落。
透过空门窗洒落下来的点点金色光斑,朝阳的暖意流满全身,滋润着她的心灵。
恍惚间。
陆雪琪见到金辉下空荡荡的床榻,微微一愣,心跳鼓动,心中酝酿的酒还在发酵,但一抹懵懂的情愫此刻已悄悄生根发芽。
她顾不得太多,猛的往门外跑去,想要去寻找那道消失不见的身影。
清风犹如狂风席卷而来,吹起她鬓间的三千发丝。
刺目的阳光明媚鲜艳,唯有用手掌遮掩,才逐渐看清眼帘前的景然。
那是一道熟悉的青影,也是熟悉的人。
他在原地单手摸着下巴陷入沉思,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陆雪琪迈着蹒跚的步伐渐渐临近,猛的就往他身上扑去。
“扑通”一声倒地。
凡一修刚从师父水月大师那儿交代回来,就猝不及防的被她扑倒,压在身下。
他在地上吃疼的眯着眼睛,揉了揉后脑勺,刚想开口嗔怪她的粗鲁,可陆雪琪一抬头他瞬间就心软了。
只见清澈明亮的一双灵眸缓缓抬起,没有任何一丝瑕疵杂质,纯净的眸瞳里唯一倒映着他一人的面容,如梦似幻。
盈盈秋水,平静的湖境荡漾着涟漪,几滴清泪从她眼角流落,蕴含着许多复杂的懵懂,让凡一修心脏一紧,心如刀割。
陆雪琪死死紧抓着他的领子,深深将脑袋埋入在胸襟前。
强烈的感情犹如雪崩,压垮了她娇小玲珑的身躯,遍体鳞伤,也疲倦了伤心,手脚冰凉的感到麻木,血液仿佛快要凝固,心脏也快要窒息!
见到醒来的他,此时此刻。
那股异样的感觉终于烟消云散,不再感到疼痛,不再觉得忧愁,而几天来一直积压在身上的雪终于融化,很快也随着情绪一起发泄而出。
一滴又一滴的泪花止不住的从眼眶往外流,泪如雨下,很快就打湿了他胸襟前的衣裳,水渍一片。
“雪琪姐,你你别哭啊”
凡一修手忙脚乱的想要安慰她,但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而怀中的陆雪琪却已嚎啕大哭,哭得很撕心裂肺,甚至全身都在颤抖,好似已被世人所抛弃,无依无靠。
凡一修抿咬嘴唇,甚是心疼,最后轻轻抱住了她,温和的安抚着她,索性让她在自己的怀中哭个够。
久久,久久
凡一修一直坐在地上保持着这个姿势,没有挪动任何一步,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鼻尖的距离恰好能嗅到她秀发上的兰香,心跳加速如鼓在耳畔低吟。
陆雪琪哭累了,自然就睡着了。
眼眶红肿,残留的泪珠还在泛莹,安静乖巧的躺在怀中,宛若一只受伤的小猫,而很快就被他轻柔的给治愈,抹落眼角惨存的泪珠。
偏院门口。
一颗脑袋在门边鬼鬼祟祟的窥探一切。
文敏碰巧见到此幕,嘴角含笑,好似暴雪停后的阳光,明媚多彩,包含着来自长辈的慈爱,也包含着私自潜藏的温柔,拉了拉披肩的大氅,没有上去打扰,悄声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