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
破旧寺庙,屋顶上的夜空星河滚烫,繁星点缀,晚风微扬。
篝火映照。
凡一修已不记得回到寺庙的过程。
只记得自己找到了陆师姐后将她揽入怀中,之后
他捂着头疼的脑袋缓缓起身,此刻只觉得头脑昏涨,虚脱无力,随时都可以昏倒的那种,浑身仿佛有赤火燃烧,就连衣裳前后都被汗水给打湿。
我应该没那么虚吧?
凡一修心虚的摸了摸滚烫的脸颊,又转而看向寺庙周遭,并未发现陆师姐的踪迹,只有一件轻纱白衣披肩,还有一匹白布当做被褥盖在身上。
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要入坟了。
他苦涩一笑,摸了摸额头,不出他所料,自己应该是发烧了。
只是陆师姐去哪儿了?
“咕噜噜”
腹部传来阵阵哀嚎,饥饿感刹那间占据他整个脑海,好似几天没有食入一点茶米油盐。
他正欲要起身到寺庙门口观望,就见到端着瓷碗的陆雪琪匆匆走了进来。
见到凡一修醒来。
她快步来到他的身旁放下瓷碗,二话不说上来就给他一个柔软的拥抱,突如其来的怀抱让他处于懵逼状态,但奈何已无力做出回应,脑袋只好顺势搭在她的玉肩上。
“雪琪姐”
见到陆雪琪,他悬着的心放了下来,生怕她消失不见。
凡一修只觉难受不已,每说一个字都显得快要虚脱。
“别说话,快躺下。”
清脆干净的声音娓娓动听,不同于往日的温柔,竟让他从中听出了几分真挚的柔情与关切。
不容有他,凡一修听话的躺回草席上,呆呆傻傻的看着陆雪琪,较为圆润的下巴细腻无暇,肤如凝脂,犹胜白雪,脸上带有一点婴儿肥。
一如她眼中清亮的目光,不曾有丝毫杂质,心疼的抚过他脸颊上那道不明显的细微伤痕,明眸流转着不明所意的朦胧白雾,眼眶还有一点红肿,像是哭过。
软糯的手在脸上磨蹭,令其瘙痒难耐,还有一点刺痛。
凡一修才后知后觉自己划破了面容。
“饿了吧,我喂你喝粥。”
陆雪琪扶着他,端起那一碗热腾腾的白粥,勺儿挑起一抹晶莹剔透的粥,热腾腾的雾气还在上空弥漫,薄唇吹出兰气,微凉,便送入他的口中,小腹传来阵阵暖意,让他的气色好了几分。
陆雪琪体贴入微的照顾他,一时间竟让他有些恍惚。
待他喝完,消化一会,她便又去盛出暗灰色的汤药。
“来,喝药。”
凡一修不敢反抗,乖巧的侧过身子,小口小口喝下陆师姐亲自熬煮的药汤。
苦涩的味道很快在味蕾里绽放,让他不自觉拧紧五官,简直比前生的秘制小汉堡还要难以下咽。
凡一修吐了吐粉红的舌头:“雪琪姐,好苦。”
这时的陆雪琪贴心的拿出一旁包着的蜜钱,亲自喂到他的嘴边,才使他狰狞的面色缓和下来。
倒不是他吃不了苦,主要是喝苦药太过于煎熬,前生发烧感冒之类的病都是吃特效药渡过,何时喝过这种苦涩的汤药。
喝完药汤后,凡一修躺回草席上头疼不已,忍不住粗喘,陆雪琪连忙用接落的雨水打湿巾帕,玉藕细小的双臂用力将巾帕拧干,撩起凡一修额头前的碎发,小心翼翼的将巾帕覆盖至额头以此降温,减轻他的痛苦。
苦口良药,所幸效果甚好。
刚喝完药汤,凡一修就被一股困意席卷吞没。
而当陆雪琪准备收回玉手时却被他下意识的紧握,冰冰凉凉让他不自觉的将其紧贴在自己面颊上,寻求冰爽的触感,让他的眉宇渐渐松弛而下,呼吸逐渐平缓稳定下来。
陆雪琪并没有任何抵抗,反而双手一同贴在他的脸上,见到他那舒顺下来的睡脸,脸上也葛然露出绚丽的笑容。
可凡一修不知道的事,陆雪琪身下的秀鞋已被粘稠的淤泥指染,还有少许血丝从嫩芽般的脚趾间流溢,就连衣裳也是她提前替换过才回到的破寺庙。
大雨滂沱,洗刷掉寺庙外不深不浅的脚印,一袭被泥土变得肮脏的白衣,在清澈的雨水冲洗下流出暗黄的泥浆。
夜半。
山林里鸟兽四散,皎月空明圣洁。
“呜呜”
晚风吹嚎。
“滋滋”
雨停。
破寺庙里面原本燃烧给予二人温暖的篝火,此刻木炭已渐渐黯然,时而挥散出颗粒星火。
草席上是嘴角轻勾的凡一修,似乎是做了什么美梦,而趴在他身上的,则是一袭清冷的白衣,卧倒在他身上已昏昏睡去,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