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迈开步子走向诊疗室,心里却想着野女人。
为了探查野女人的弱点,我逾越了红线,将自己置于非常不利的境地。
这条争夺男友的情感之路很难走,我像是在穿越密布陷阱的凶险沼泽,稍有不慎,就会陷进去,再也爬不上来。
童欣的身影把我的思绪拉回现实。她坐在圆桌后,右腿搭在左腿上,端端庄庄地坐着。
她仍然拿着陶艺小房子,但上面的血迹被清洗干净了。
童欣理发了,发丝很干净,还戴了一只粉色的发卡。
她脸上也很光洁,短短一周,皮肤便恢复成了凝脂色。双眼也很亮堂,里面的暴戾和恶念消失了,好像从未出现过。
我先扣了三下门,然后进入屋内。
我坐在她的对面,放下了记事本,笑道:“早呀,童欣。”
“早!张医生。”童欣温和地打招呼,上扬的嘴角牵起一抹轻松的笑意。
“昨晚睡得怎么样?”我问她。
“没做恶梦。”童欣这张精致的小脸庞看上去很温馨。
我笑着说:
“记得你刚来我们单位时,一直喊有人监视你。你翻遍了小房间,还用手指抠墙壁,指甲都流血了,说里面藏着摄像头。”
童欣露出一缕带着歉意的笑容。她说:“给你们添麻烦了。”
我看了下护士长于萍的报告,告诉童欣:
“你的饮食和睡眠恢复了,体重由九十八斤恢复到一百零五斤,这是可喜的变化。更可喜的是,你的精神状态跟一般人没什么差别了。”
童欣一直在凝视我,目光中有感激,也有些许的惬意。
她的这副表情,像是一个战士穿越了荆棘之路,终于到达了大本营。
她说:“谢谢你,张医生。”
我略带苦涩地说:“一想起咱们的对话,就像做梦一样。”
童欣没有理会我的感慨,而是抛出一个问题:
“张医生,我是不是可以出院了?听于大姐说,院里应该可以放我走了。”
童欣说得没错。出完鉴定报告后,我们就失去了留下她的理由。
我没有放弃。这次碰面,我是偷偷摸摸的。高院长禁止我接触童欣,但我就是忍不住。
我认为做事必须有头有尾,不能留遗憾。
我凝望恢复征程的精神病人,说:
“童欣,我可以给你出具精神鉴定报告,以证明案发时你的神智受到了限制,可以帮你摆脱刑事处罚。不过,我还有几个疑问。”
童欣放下右腿,双臂放在圆桌上,问道:“什么疑问?”
我告诉她:
“在上次诊疗中,你说你知道张一楠给小三设了信托,我想搞清楚你是怎么知道的。”
童欣的大眼睛动了动。“被我偶然发现的。”
“怎么发现的?”
童欣停顿片刻,然后回答:“我在他的皮包里找到了相关的文件。”
“哦。”我耸耸肩膀,“气雾剂我们也没有找到,你还有印象吗?”
“我丢到了马桶里。”童欣立即回答。
她的无缝衔接给了我一种感觉,童欣像是猜到了我会问这个问题,而提前准备好了答案。
我微微皱了下眉头,问道:“‘那人进来了,那人知道我的秘密’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童欣动了动身体。很显然,我的问题让她坐立不安。
她脸上的笑意悄声隐匿了。她回答:
“张医生,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喊这句话。你知道的,我受到了刺激,有时候言不由衷。”
说完,童欣的脸上露出悲伤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