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案发生当天,下午六点钟左右,沙尘开始集结。
在北方,一堵巨型“沙墙”压了过来,伴随着令人心悸的呼啸风声。
整个天空像是被劈成了两半,一半灰,一半黄。
沸腾的沙尘下是光秃秃的戈壁滩,五六辆房车和十几辆越野车缩在一起,在风中瑟瑟发抖。
十几个心跳后,沙尘把我们压在了身下。
所有人都进入了车内躲避,唯独我除外。
我就像孤独战斗的勇士,在沙尘暴中艰难地前行。
我低头,身体深深地弯曲着,迎风走向男主角杨鸣的房车。
如果再瘦点,我怀疑大风可以把我卷入空中。
沙子无处不在。即使我带了眼镜,缠着头巾,沙子还是灌入了我的鼻孔、眼睛和耳朵。
我看不清,耳朵里只有砂石的呼啸声,一如魔鬼在叫喊。
沙尘肆意拍打着这个世界。
左前方,一棵胡杨树被连根拔起,被风暴卷入了空中,很快不见了踪影。
一辆白色小轿车被沙尘轻易地掀翻了,在沙漠里无力地滚动着,玻璃碎了,里面的东西被吹得四散开来。
我翻过一个沙堆,一路摸爬滚打。
在被沙堆掩盖前,我终于站在了杨鸣的房车前。
这辆车在沙尘暴中飘摇。我站在房车的门口,内心陷入了狂乱的漩涡中。
进,还是退呢?
一时间,所有的思绪一起涌上心头。
复仇和纠结,欲望和绝望,正牌和替身,光荣和耻辱,生命和死亡,一切都被这扇门隔开了。
绝大多数时刻,一个人能否成功,就在这一下,在于你敢不敢突破自己,从而迎来属于自己的时光。
我就是我,我是来自银白市的坚贞姑娘和痴情女孩。
这时,我陡然意识到,虽然时间在我们身上刻下了各种各样的痕迹,但这点从未改变过。
我告诉自己:是时候了。你观察、蛰伏、谋划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
我戴上手套,掏出钥匙,打开了房车的车门。
我静悄悄地穿过卡座区,掀开帐帘,进入里面的睡眠区。
女主恬菲缩在男主杨鸣的怀抱里,俩人都在看着手机。
他们这幅悠闲的样子,看样子是刚做爱完不久。
我咳嗽了一下,笑道:“这个时候打扰你们,很抱歉。”
《大漠独狼》的男女主角这才留意到我的到来。他们一起望向我,又交换了下目光。
透过玻璃,我望了望沙尘肆虐的天空,又说:“这个时候做爱,别有一番风趣嘛。”
杨鸣警示地问:“你怎么有我房车的钥匙?”
我坐在大床前的小圆凳上,给自己点了一颗烟,说:“杨老师,搞到你的房车钥匙并不难。”
杨鸣问我:“你是谁?”
我喷出一口烟雾,笑道:“怎么?都不记得我这个老同学了。”
外面的风声愈加尖锐了。英俊的杨鸣审视了我半天,恍然大悟地说:“你跟我上过进修班,姓连,对吧?”
杨鸣身下的恬菲直起了上半身,皱着眉头说:“你好像是我的一个替身吧?”
我回答:“没错。恬菲小姐,这么多替身,您还能想起我,我三生有幸。”
男主杨鸣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我。
他说:“我想起来了,你去南方找过我,要我给你找工作。你还去过兰市的五州酒店,我感觉不方便,没怎么跟你聊。连小姐,你想干什么?”
“杨老师,你在戏台上演得很好,在床上的功夫估计也很不错。”我笑着说。
“我的私生活跟你无关。”杨鸣一边咳嗽连连,一边强硬地指出,“请你马上离开这儿。”
“你不怕我拍下你们的丑态,散播到网上去吗?”我笑着问杨鸣。
“你他妈敢?”杨鸣身旁的恬菲发话了。
我的嘴巴咧得更大了。
我说:“性感迷人的恬菲爆粗口,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别干傻事。”杨鸣提醒我,“说说你想要什么,我尽量满足你。”
我只是盯着两人看,不说话。
杨鸣掀开被子,要穿衣服。
我拔出腰间的勃朗宁手枪,威胁道:“别动。枪里可有真子弹。”
杨鸣马上举起了双臂,语气中开始有了惊慌:“连小姐,别冲动。”
他又说:“你想要什么?想要角色吗?我可以给我的经纪人打电话。如果你不信,我现在就打。”
我回答:“我不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