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进入演艺圈做替身演员,因为我没得选。
我爸常年混迹于银白市的大街小巷,说得直白点,他是黑帮的一员,干的是打打杀杀的活计。
在舞厅里结识了我妈后,我爸第二天便把我妈领回了家,开始了同居生活。
生活在这样的家庭里,我永远是胆战心惊的。
在家里,砍刀和沙子枪屡次出现在我的视线中。
有一次,我甚至见到了一颗土质的手榴弹。
我上面有个姐姐。
她双腿修长,有一头漂亮的卷发,长相很甜美,一张小嘴吧嗒吧嗒地,特别会说话,嗓音也非常好听,所以备受父母的宠爱。
在外面,她也是十足的万人迷。
我呢?老天爷很不公平,我有一副平淡无奇的长相,属于站在人群里不被人留意的那个。
我非常希望能得到像我姐一样的目光。所以,从我记事时开始,我就开始模仿姐姐。
我玩她玩过的玩具,看她看过的小人书,模仿她的笔迹写作业,模仿她的语气说话,可惜不管我如何用力,爸妈就是偏心个不停。
说真的,年幼的我屡次怀疑我是爸妈捡来的,或者是收养的。
当我质问我妈时,我妈一边抽烟,一边不耐烦地说:“你和你姐都是我身上掉下的肉。”
可惜这两块肉的分量完全不一样。
如果说我姐是一块晶莹剔透的宝石,那我就是一片轻盈的羽毛。
或者说,在我姐的光环下,我是一团不起眼的阴影。
事实上,“影子”正是同学给我起的外号。
爸妈叫我颖子,而其他人也叫我“影子”,发音一样,意味则完全不同。
我很害怕,我可不想重复别人的人生,更不想在别人的阴影下生活。
我姐出生月份早,每年总是先于我收到生日礼物。
在我的生日来临前,我既兴奋又不安。
兴奋是因为我要收到礼物了,不安则是因为我又怕收到跟我姐同样的礼物。
在我十二岁那年,我妈或许是忘记了,或许是有意为之,反正这些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送给我一份同样的礼物——八音盒。
我记得自己大动肝火,又哭又闹。无论爸妈怎么劝,我就是哭个不停。
我爸最先失去了耐心,转身离开了我们,去跟他的狐朋狗友喝酒去了。
我妈则皱着眉头看着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直到我离家前,我爸妈都没搞清楚自己做错了什么,或者说,他们从未想听我说话。
当时,我姐还不以为然地说:“你这是干吗呢?”
她用半讥讽的语气说这话,我非常失落。
我不禁怀疑,她对我有真情吗,哪怕是那么一丁点?
不管如何,这场生日宴会变成了一场闹剧。
从那次之后,我再也没有过过一次生日。
我就是带着这样的心境度过了童年,中间鲜有快乐可言。
在我这段至关重要的人生经历中,没人打开过我的心扉,甚至没人尝试打开我的心扉。
没人关注我,没人关注我的想法,没人关注我为什么这么想。
我像是一处被遗弃的角落,一个弃子。
我的童年和青春期被阴郁和纠结所主宰,阳光、美好的时刻屈指可数。
后来,我难以抑制地喜欢上了一个男孩,不,不能用“喜欢”,是爱,爱得发狂。
闷热的夏天里,我躲在教室的角落里,手里的画笔在纸上来来回回,勾勒出男孩迷人的脸庞。
严寒的冬天里,即使天空飘起了鹅毛大雪,我也会来到小区后的花园里,独自堆起一个雪人。
我依照心上人的形象,垒出他的脸庞。
雪人的眼睛用的是石块,我用画笔染黑了,看上去亮晶晶的。
弯弯的眉毛用的是小树枝。为了不让雪人受冻,我还给它戴上一顶黄色的帽子和一双红色的手套。
站在纷纷扬扬的大雪中,我对着雪人傻笑个不停。
我头一次发现,如果开心起来,我的笑声也是如此动人。
我真想雪人活过来,然后把我拥入怀中。
我的第一份爱情就在这漫天飞舞的雪花中诞生了,虽然这是一场卑微的单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