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建议你还是如实回答,你自己都说了,你把周兰当朋友。周兰进入黄波波的房间时,没有对你微笑,为什么?”
刑警关天虽然是个男人,但他的心很细。一时间,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看我无动于衷,关天继续问道:“说说韦齐吧。”
我一愣。“韦齐?谁是韦齐?”
关天的目光里有深深的怀疑,这次我看出来了,可能太明显了吧。
“厦贵坊的老板,周兰和周博的父亲——韦齐。”关天大声告诉我。
“我不知道他叫这个名字,”我如实相告,“也从未见过他。”
关天摇摇头,好像失去了耐心。
“你最好说实话。命案发生后,门窗都被锁上了,没人能跑出去。你说你被人袭击,可是房间里根本没有第三者。姚慧,你变成了杀死黄波波的最大嫌疑人。想要走出这间审讯室,你只能说出真相,只能说出发生在厦贵坊的罪恶!”
我的后脑勺开始抽疼。我瑟瑟发抖,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我真的想不起来了。关警官,我能回家了吗?外婆生病了,我要照顾她。”
关天上下打量我,然后叹了一口气。“姚小姐,我查了下你的背景。三岁时,你父母离婚了,能告诉我原因吗?”
这是我不愿意揭开的伤疤。
十八年过去了,我发现自己仍然不能面对它。但对面的人是人民警察,我不想冒犯关天。
我嗫嚅着说:“我父亲发现我不是他的亲生女儿……所以……”
“dna检测。”关警官郑重地点头,“明白了。离婚后,你母亲很快去世了。之后,你跟着外婆一起长大。我明白这很不容易,但我要告诉你,有人比你更悲惨。”
关天的说法我很怀疑。
对于一个孩子来说,三岁是一个分水岭。因为从这个年龄起,我们开始有了记忆。
我们接纳源源不断的父爱和母爱,让爱意浸入年幼的心田,长大后就可以挺直胸膛,从容地面对这个社会,让充满爱意的回忆指引着自己。
可悲的是,这些理所当然的美好都被剥夺了。
我长成了一个孤苦伶仃的女孩,关警官还说有人比我更惨?
我怀疑地抬起头,跟关天四目相对。“关警官,你的意思是?”
“米娜娜。”关天严肃地抛出一个人名,“你知道吧?”
这个名字的确不陌生。领班龙飞严禁我们提起,但有些服务员会私下里讨论她。
米娜娜是位非常优秀的女孩,在厦贵坊做过兼职。
她精通很多乐器,尤其擅长黑管和古筝。
我听说,在每月一次的社交晚会上,正是米娜娜弹奏钢琴来提供背景音乐。
正在我思索时,关天的目光刺了过来。
“一年前,米娜娜在厦贵坊离奇地失踪。她的父亲过于思念女儿,不幸染病身亡,母亲也得了中风,一卧不起。我判断,米娜娜很可能已经遭遇了不幸。一个好好的家庭就这样分崩离析了,姚小姐,你觉得自己很惨,你惨得过他们吗?!”
我深深地低头,什么也没说。
“说说米娜娜吧,”关天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来,“我知道,你们服务员肯定会议论的。”
我发现自己无法拒绝:“我们有时会提起她。米娜娜有副好歌喉,也很有才艺,在厦贵坊做兼职。她好像跟一些——会员不清不白,所以……”
关天摇摇头。
“事情没那么简单。米娜娜会多种乐器,工笔画还得过奖,用才貌双全形容她不为过。但米娜娜不是那种拜金的女孩。她出身于小康之家,不会为了金钱而俯身做些腌臜事。”
“你怎么看出来的?”我试着问,“厦贵坊可以扭曲很多观点。”
“米娜娜失踪后,她父母每天都来我们所里,就差住这了。有其母必有其女,她母亲的品性是什么样,女儿就是什么样。我看过米娜娜的所有照片和视频,我做了十二年的刑警,我有自己的判断!”关天自信地说。
“关警官,我不知道米娜娜跟黄波波的命案有什么关系。”我这样说,“如果你对米娜娜的失踪感兴趣,那你应该去问相关人,不是审问我。”
“厦贵坊的罪恶太多了!”关天严厉地说,“不管阻力有多大,我都不会放弃!”
我害怕了。“我能离开了吗?”我犹豫地问。
“不说出真相,”关天俯视我,“就不能离开!别心怀侥幸,厦贵坊不是无所不能的!”
我吓得一哆嗦。“您的意思是让我坐牢?”
“还是从今晚开始。”关天严肃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