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婆子便将武大郎已死的事情告诉了武松,又拿着潘金莲留下的钥匙给开了门。
武松拿了些香烛、纸钱,便进屋祭奠。
因为武松心中有愧,又对兄长的感情极深,他跪在灵牌前将自己这段时间来的事情都与兄长说。
希望兄长的在天之灵能听到,能安心。
这时间一耽搁,正巧遇上了潘金莲回来。
潘金莲稳住心神,“他二叔,人死不能复生,你跪了这么久了,且起来歇歇吧。”
武松站起身来,又在武大郎的令牌下将剩下的纸钱都放进缸里烧掉。
闪烁的火苗,映照在武松的脸上,有些肃穆,有些凛冽,却偏偏有些迷人。
武松转过身来,便走到桌旁。
潘金莲连忙调转目光,对门口喊道,“虎妞,不要去扛那桂花树了。”
“家里来客了,先泡茶。”
虎妞大步走了进来,“我们才到家,就有客人了,是谁啊?”
潘金莲朝武松投去歉意的目光,“叔叔莫怪,这是我的丫头虎妞,性子有些大大咧咧。”
“不过她为人单纯,善良,这些日子一直陪伴着我。”
“虎妞,还不给叔叔行礼,这便是我曾与你说起过的,亡夫武大的弟弟,武松。”
虎妞连忙朝武松行礼。
武松一摆手,“我一个莽汉,不懂,也不喜欢那些俗礼。”
“直来直往是最好的。”
虎妞咧嘴一笑,“我就是记不住那些礼。”
潘金莲无奈,对虎妞说道,“你记不住还有脸。”
“快去,烧壶茶,弄点吃食过来,叔叔这么远赶过来,应当没有吃东西的。”
虎妞说道,“这几天清理东西,还没来得及去买菜呢。”
武松正要开口,潘金莲说道,“不是还有一块上好的卤牛肉吗,切一碟。”
“楼梯口还有一坛酒,是当初留下的,想必叔叔如此好汉,必是能喝酒之人。”
武松本来想说不要麻烦了,今日时间晚了,他去客栈住下,明日 再过来。
听得潘金莲说起还有上好的卤牛肉,还有酒,顿时感觉肚子有些饿了。
他今日风尘仆仆赶到阳谷县,因为知晓武大郎死了,因此伤怀,连晚饭都没有吃的。
想着这个时候,酒楼都早已关门,找不到什么吃的,便应允下来。
“那就叨唠嫂嫂了。”
潘金莲说道,“我虽然以前没有见过你,可是毕竟是自家兄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况且,武大的事情,既然你回来了,我自然要说与你听。”
武松心中感激不已。
这样的嫂嫂,如此美貌,如此体贴,实在是难得。
尤其是他从王婆子处得知,哪怕是潘金莲本人不能回来,哪怕是一直支付租金将这房子空着,可是潘金莲依旧每逢初一十五,都是过来给武大郎上香,祭拜。
如此有情有义的嫂嫂,恐怕天底下都再难找出第二个。
最为关键的是,自己的兄长模样丑陋,身材矮短,还有隐疾。
可是潘金莲不仅没有嫌弃,而是一直不离不弃地照顾、陪伴他,在他死后依旧如此付出。
这份情操,这份情义,实在是感天动地。
“嫂嫂,请坐。”
“这些年我在外流荡,无暇顾及兄长与嫂嫂,没有尽过一分孝,现在想想,实在是心中有愧。”
“都说长兄如父,长嫂如母,还请嫂嫂受我一拜。”
武松当下推金山,倒玉柱,纳头便拜,恭恭敬敬地朝潘金莲行了个大礼。
潘金莲吓了一跳,连忙侧身让开。
“叔叔,你这般行大礼,折煞我了。”
武松说道,“此是应当之事。”
潘金莲要过来扶武松,武松却是个极为讲义气的,是个讲究忠孝之人。
不像有些人,满嘴仁义道德,背地里却干着“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嫂子”的龌龊之事。
见潘金莲过来扶,武松不便与潘金莲发生身体接触,便立即站起来,顺手拖来一把椅子。
“嫂嫂请坐,武松还有些事情想要问一下嫂子。”
潘金莲心中一惊,武松这般先礼后兵,莫非他查到了什么?
难道今晚,就是自己的大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