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致书站在那不动,将欲言又止地目光投向顾晨星,缓缓道:“那我和她单独说两句吗?”
林荷顿时不高兴地板起脸,沉声说道:“怎么?有什么话是我不能听的?我跟你讲,你别想用花言巧语骗我女儿啊。”
方致书深呼吸一口气,他只好当着林荷的面,从口袋里摸出那个拇指大小的兔子木雕,一边递给顾晨星,一边说:“这个还给你。”
顾晨星伸手接过,有些惊奇地睁大眼睛,怎么会在他哪儿?
“告辞了。”还完东西,方致书离开了顾家。
他走后,林荷面色难看地撸起右手袖子,一把捏住顾晨星的左耳,大声吼道:“你给说清楚!你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顾晨星茫然地缩了缩脖子,方老师?没关系啊。
走出一段距离的方致书似有所感,他下意识回头看了眼,除了顾家院内屋檐下随风晃悠的红色辣椒干,他什么也没看清。
忽然,他的目光凝住了,紧紧盯着那串疑似缺了几根的辣椒干。
屋内,林荷正在严刑逼供。
“你爸留给你的木雕怎么会在小白脸那?”她的称呼又从方老师变成了小白脸。
顾俊笙生前是一个木匠,兔子木雕是顾晨星出生当天刻好的,顾晨阳出生时则刻了一只灵动狡黠小狐狸。
虽说这两个木雕不值几个钱,但意义重大,怕顾晨阳调皮弄丢,平时林荷都把那只小狐狸锁在柜子里。
而顾晨星则是串了根红绳当作吊坠,随时戴着,轻易不离身。
顾晨星摸了摸刚才被捏住的耳朵,轻眨眼睛,慢吞吞地说道:“是我送给他的,他可能不想要了吧。”
她撒谎了。
这木雕其实是那天晚上不小心掉了,但因为她答应了方致书,要隐瞒那天晚上的事情,所以她不能说。
林荷浑身僵硬的立在原地,仿佛遭遇了什么打击一样,僵直的身体就这样跌坐在椅子上,嘴里一直念叨:“完了完了完了……”
“什么东西完了?”
不知道从哪里浪回来的顾晨阳嗖的一下蹿进了屋,他赤着双脚,地面踩出一连串湿漉漉的脚印,一双还在往下滴水的布鞋被提在手里,近乎光溜溜的寸头上,耷拉着两小片水草叶子。
他毫无察觉,好奇地转动那双黑溜溜的眼睛,说:“我刚刚回来时看见方老师了,他来我们家做什么?不会是想向咱妈告状吧?”
“你又跑去河里玩水了是不是?!”林荷脸色阴沉地扫视着顾晨阳全身上下的狼狈,她气不打一处来,一下子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正四处找鸡毛掸子。
顾晨阳见势不妙,连忙扔掉手里的鞋,闪身躲在顾晨星身后,紧紧揪住她身后的衣摆,大声喊道:“姐!快救我!”
“没事,妈打人不疼。”
顾晨星刚说完,背上冷不丁被抽了一下,她眉头顿时蹙了起来。
林荷在一旁冷笑道:“谁说不疼?!你们这一个两个,都不让人省心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