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牧一五脏抽搐欲裂,却不敢表露半丝怒意,猛的转身,低声道:“孤鹄,你败了……认输!”
天牧一能成为北神域第一界王,一生无疑经历过无数的风雨波澜。但他出口的“认输”二字,却是格外的艰涩。
因为他知道,自己最骄傲的儿子这辈子从未输过,更从未认输过。
咔!
战场中心响起牙齿被生生咬碎的声音,道道血痕在天孤鹄嘴角拉开。即使挣扎的样子无比的难看,他似乎依旧在奢望着想要站起来……认输?他说不出口,也不可能说出口。
因为他可是天孤鹄!
“天孤鹄,”云澈冷目俯视着他:“你先前说,我没有救人,和亲手了杀了他们无异。”
“如你之言,我有能力杀了你,却没有杀你。那我岂不就成了你的救命恩人?像你这么大仁大义的人,肯定知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道理,何况救命之恩。”
“那么,你该如何报答我这个救命恩人呢?”
耳边的话语像是来自梦境,或者说,天孤鹄直到此刻,都像是陷入了噩梦之中还没有醒来。
从来都是碾压同级,并因此名震北神域的他,被一个同境界的玄者三招……不,准确的说,是一招溃败,当场如死狗一般瘫倒在地,连站都无法站起,他怎堪接受,怎堪承受。
缓缓的,他抬起头来,看向云澈,碰触到云澈目光之时,他的挣扎忽然停止了。
从云澈的神情和目光之中,他竟没有看到冷笑和快意,一丝一毫都没有,唯有冷漠,和些许似乎都不屑表露出来的嘲讽。
是的,完全没有那种反虐居高孤傲的对手,震惊全场后的得意和张狂,竟只有冷淡和漠然。就像……不过是顺脚踩碾过路边的一只可怜蝼蚁。
目光定格了数息,忽然,他所有的尊严、不甘、惊骇、屈辱、愤怒……在一瞬间土崩瓦解,剩下的,唯有卑怜的自嘲。
他将“凌云”视为一个疯癫的小丑,此刻方知,原来在对方眼里,自己才是一个真正的卑微小丑。
哪怕他此刻倾尽意志的挣扎和坚持,也同时只是再卑微不过的蠕动,连让对方嘲笑的资格都没有。
“我…认…输……”
他说出了那三个字,没有他想象的那么艰难。
他的挣扎也完全停止,整个人静瘫在地,虽然没有昏迷,却像是被抽空的所有元气,再不想动弹半分。
明明是无比屈辱的三个字,天牧一却闻如天籁,都来不及多说一个字,手掌一抓,已将天孤鹄的躯体直接吸到自己身前,玄气罩下,同时口中一声大吼:“快!快去取魔天散!”
皇天宗的人顿时全部围绕在了天孤鹄之侧,一道道玄气急促而小心的涌入他的躯体,为他平缓着伤势。但天孤鹄却是双目朝天,痴痴呆呆,如若失魂。
皇天宗之外,周围却是一片安静,连窃窃私语者都少之又少。视线依旧牢牢的集中在云澈身上,他们死死记住了“凌云”这个名字……同为七级神君,却一招重创天孤鹄,可想而知,今日之后,北神域的玄界定将迎来一场巨大的震动。
“所谓天君之首,不过如此。”云澈背过身去,一声极淡的冷笑:“天君?呵,说是一群垃圾,都是抬举了他们。”
众天君面现震怒,全身发抖……但和先前不同的是,这一次,他们没有人发出声音,都没有人露出鄙夷和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