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澈蹲下身来,感激的道:“老前辈,你不需要自责,毕竟,你当年并不知道完整的真相,再加上某些小人的煽动蛊惑……”
“不!”秦征摇头:“错就是错。老朽就是在这里向妖王的英魂跪上十年,也是应该。”他看向云澈,忽然抬手认真的一拜:“孩子,老朽真的要好好谢谢你,若非你让老朽看清真相,让老朽还有赔罪改过的机会,待老朽入土之后,哪还有脸去见妖王,哪有脸去见先妖皇啊!”
云澈连忙扶住秦征的手臂,道:“老前辈万万不可,我一个小辈,怎堪前辈如此大礼。前辈不但一身正气,而且胸襟广阔如海,纵有百年之错,但晚辈相信其中定然没有半分恶意,先妖皇和爷爷在天之灵,也决计不会怪罪前辈半分。”
秦征看着云澈,欣然的点头:“不愧是妖王之孙,老朽一生见过的年轻俊杰无数,却无一人能与你相较。坦白说,老朽这百年来一直深忧幻妖界今后的命运,但,如今妖皇玺回归,我幻妖界又出现了你这等让老朽都心甘折服的后辈,老朽纵然马上入土,也已是心安了。”
云澈摇头道:“晚辈当不得前辈如此称赞……”
“不,你当的起。”
一个如雷霆般的声音从空中传来,一个身材魁梧,满脸黑须的人落到了秦征的身侧,直接向着云沧海的遗体单膝跪下:“南阳城主雷云涧,特来向妖王请罪!我雷某人一生都自诩不愧天地,今日方知,我雷云涧这百年根本是有眼无珠,猪狗不如啊!!”
云澈刚要说话,数道人影同时从上空掠起,落到了云沧海的遗体前辈,全部直接跪拜在地……
“南疆统领赵正志,来向妖王赔罪……”
“黄风域主欧阳宪向妖王前辈赔罪……回想这百年所语所为,羞愧欲死……”
“江北域主单昊空,愧对妖王……愧对先妖皇……这百年,真的是瞎了眼,蒙了心啊!”
“…………”
自天妖域主秦征起始,越来越多的离开坐席,跪拜在云沧海的遗体前方,向他俯首忏悔请罪。从一人,到十人,到百人,到千人,到万人……
短短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本是座无虚席的妖皇大殿,坐席竟是空荡了一片又一片,而大殿中心小妖后所辟出的对战场地,被一波又一波的人群完全的占据,他们全部面向云沧海遗体,单膝跪地……
这样的一幕,所有人始料未及。
一个忠肝义胆,为妖皇界付出一切乃至生命的妖王,这百年之中却被他们当做犯下滔天大罪的罪人,不知多少次的嘲讽和辱骂,并将其罪名推动散步到整个自己所掌控的领域……今日知道真相,又亲眼目睹着妖王的遗体,但凡是个有点良知和廉耻的人,都会羞愧悔恨到极点。
但和云家已明显成敌对之势的七家族在前,他们纵然心中愧恨万千,又岂会有人敢于当众表露,更不要说主动向妖王遗体忏悔……但随着秦征第一个站出,局面便瞬间变了。越来越多的人随之而上,到了后来,那些没有向前认罪的人反而成了异类,坐在那里都全身不自在,仿佛四周都是讽刺低视的目光……到了最后,不仅仅是各方城主、域主、首领,就连那些各方大势力的霸主,也都纷纷跪向云沧海的遗体之前,垂首忏悔。
场面,彻彻底底的失控了。淮王站在那里,脸色僵硬如死尸,身躯却又不断的发抖。妖后大典之前,他以为一切都在自己掌控之中,但因为一个云澈,每一步,都完完全全的脱离着他的控制,所有的一切,都朝着最不利于他,甚至他做梦都想不到的方向发展……作为一方地域的霸主,他们能让幻妖界都是谴责妖王和云家之音,自然也能让幻妖界都是赞颂妖王和云家之音!而且,由于这百年的愧疚悔恨,无论云沧海还是云家的声望声名,不但会快速得以恢复,而且还极有可能会数倍的反弹,那时,仅仅是天下人对云家的拥护,都足以让云家屹立不倒。
云家众人都已是热泪盈眶,云轻鸿起身,缓缓拱手:“云轻鸿……谢过众位了。”
秦征抬首,怅然的道:“我们只是在为自己所犯下的大错认罪忏悔,云家主纵然怪罪责骂我等,都是天经地义,又谈何谢过。倒是……”
秦征忽然转身,看向了站在那里的七家主,目光一下子变得冷厉起来:“赫连狂,当年亲自找到老朽,让老朽带动天妖域向小妖后施压的人便是你!在天妖域大规模煽动舆论的也是你们赫连家族!那时老朽还天真的以为你们赫连一族是为了重责云家来平衡人心,是为了幻妖界大局着想,但今日所闻所见,你赫连一族,分明是为了私心,刻意诋毁云家与妖王!”
“如今真相已大白,妖王遗体在此,你赫连一族分明最应该向妖王俯首认错……为什么还站在那里无动于衷!”
“还有你们……你们七个家主之前都已亲口承认百年前在幻妖界联合散播妖王之罪,让天下谴骂妖王。你们是害的一代英烈被诋毁百年的罪魁祸首,为何面对这妖王遗体,却连认错忏悔都不肯做!我等虽犯大错,但知错后尚知忏悔,难道你们堂堂守护家族,连这点风范都没有!!”
“你们守护家族势大如天,无人敢惹。但今日你们若不向妖王赔罪,老朽从此不但低看你们,还要让整个天妖域认清你们的作为!老朽已是半身入土的人,不怕你们报复!”
秦征的话字字如雷,字字激愤,直轰赫连狂等七家主。他的声音刚落,秦征身边的一个老者也是高声喊道:“老夫赞同秦域主所言!你们今日若不向妖王赔罪,那是让你们家族的万年威名蒙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