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澈的身体瞬间如弹簧般绷直。
来了……他暗暗吸了一口气。
他站起身来,便看到画浮沉与画彩璃已踏入结界。他迅速向前,微微躬身行礼:“晚辈云澈,恭迎画心神尊。”
“云哥哥!”本和画浮沉并肩而行,神态亲昵的画彩璃看到云澈的第一时间就粘了上去,双手牢牢的抱紧他的手臂,与他紧贴的毫无间隙。
“……”画浮沉火气“蹭”的上来,又狠狠压了下去。
哎,女大不中留啊。
“小子,”画浮沉目如寒剑,神尊之姿尽显:“本尊有些话,要单独和你说。”
说完,他径直走向院落右侧的凉亭,背对着两人不发一言。
画彩璃悄悄捏了捏云澈的手心,然后又不放心的道:“父神,那……你要好好和云哥哥说,不许凶他。我……我都没凶过他。”
“……”画浮沉没有回应,但隐隐有些肝疼。
云澈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缓步走到画浮沉身后。
未见画浮沉有什么动作,一个隔绝结界已在周围形成,也彻底隔断了来自外界的一切气息。
画浮沉终于转过身来,他看着云澈,目光威而不凌。但那股至高上位者的无形压迫,便足以让此世几乎所有的灵魂为之惊悸。
“云澈,”他淡淡开口,面色无波无澜:“数日已过,你的想法可有改变?”
云澈恭敬道:“晚辈对彩璃的心仪之情已跨越生死,天地可鉴,此生都不会更移。”
“哼!”画浮沉的话音带上了些许的冷意:“巧的很,我的想法也同样未变。无论如何,我都绝不会允许你们两个在一起!”
云澈猛的抬首,急声道:“前辈我……”
“先不要急着证明你所谓的‘真心’。”画浮沉打断他:“听完我接下来的话,你再重新自验自己的‘真心’。”
云澈收声,随之道:“好,晚辈洗耳恭听。”
画浮沉侧过身去,倒背双手,徐徐道:“于本尊而言,要彻底断绝你与彩璃太过简单,只需一念之间,一指之力将你从世间抹去即可。”
“不过,你终究是救过彩璃的性命,本尊做不出这般狠绝之事。但……”他声音陡重:“本尊不做,不代表其他人不会。”
“森罗神子殿九知不仅与彩璃有着正式的婚约,他自身更是苦等了彩璃多年,对她用情之深,或许要犹胜于你。而对一男儿而言,此生最不可容,无外乎杀父之仇,夺妻之恨。”
“你觉得,森罗神子会放过你?森罗神国会放过你吗?”
“以你如今的能力,本尊杀你有多简单,他杀你便有多简单!”
云澈毫无惧色的道:“晚辈于雾海之中决意与彩璃相守此生时,便已想过这些。神国神子之怒固然可怕,但晚辈既已做出选择,便不悔不惧。”
“不惧?”画浮沉淡淡冷笑:“你凭何不惧!?”
他猛的转眸:“我问你,你的生命是谁所救?你的这一身能力是谁所教?”
云澈一怔,坦然道:“是我师父,在我十岁左右,将失去过往的我从重伤昏迷中唤醒。我的所有能力,也都是师父所赐。”
“你知道便好。”画浮沉道:“彩璃的姑姑说你身上有着诸多异处,很多能力,或许整个深渊之世都仅你一人。”
“你的师父想来是一缕无比强大的遥古神魂,他给予了你新生,也让你成为了他力量的传承者和存世的证明。而你,年纪尚幼,羽翼未丰,还未能让你师父的神辉在这世上闪耀半分,便要为了一段极不理智的男女之情,不惜搭上自己的性命!?”
“如此,你可想过是否对得起将一切都恩赐于你的师父!?”
云澈刚要开口,画浮沉已继续道:“另外,若你当真是为了彩璃好,就该尽早的离开她,其中因果缘由,本尊早已与你说过,只是本尊没想到,这么多天过去,你居然毫无意动。这让本尊无法不怀疑你对彩璃更多的究竟是真心,还是私欲!”
云澈并未反驳,而是道:“与一人相守的真心,又何尝不是满足自己的一种私欲,这两者并无冲突。”
“呵,这等废话不必出口。”画浮沉淡淡冷笑:“你只需知道一件事,那便是本尊无论如何,都不会将彩璃许配给你。你们两人这扭曲的纠缠,也将在今日彻底终结,能留你在神国至今日,已是本尊念在你救过彩璃性命,对你莫大的容忍和恩赐。”
语落,他的手轻轻向下一拍,石桌之上,出现了一个长约七尺,玄气环绕的玉匣。
“我折天神国从不欠人恩情。这个匣中,是铸剑阁铸造的最强神剑之一,其名‘九星鎏霞’,其威不逊七剑尊之剑。你有此剑在身,不仅剑威无匹,更可依仗我折天神国之名横行无忌,无人敢欺。”
“另外,还有三颗淬魂丹与三颗淬体丹,其丹气层面之高,纵是半神玄者,都会为之癫狂。本尊一次赐予你六颗!这是我神国资质最优的后辈也不敢奢望的待遇。”
画浮沉转过身,手指点在石桌之上,蕴着神之威凌的双眸看向云澈:“拿着它,向彩璃告别,然后自行走出折天神国。”
“当然,你也可以做另外一个选择。那就是死秉着你所谓的‘不畏不惧’,被扫出折天神国,然后继续活在愚蠢的痴妄中,继续试图螳臂当车,葬送自己本该璀璨的一生,葬送你师父所有的期望。”
画浮沉这一番话下来,他认为云澈至少该有所动摇……但,视线之中,云澈的眼波和神情别说动摇,自始至终,竟看不到一丝的动容。
云澈的目光只在那个玉匣上淡淡扫过,纵听闻‘九星鎏霞’和丹药之名,也再未转回半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