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还有意!”
牧初璇的话语,带着三分无奈,七分期待。
“自然有意!”
而回应之人,也并没有辜负她的期待,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帝女的话音刚落,就有数道声音同时响起,放眼看去,常老,玄零,甘清,蓝万初,甚至段无涯百凌等人,都赫然在列!
“且不说数年,哪怕只有数个月,数天,也值得我们冒险一试!”玄零沉声道。
“没错!当下已是绝境,再无他法,继续耗下去也是坐以待毙,不如舍命一搏!”祁正天同样咬牙,面露狠色。
“是也!吾辈修道之人,本就逆天而行,于那茫茫道途中去搏那一线生机,万物亦是如此,仙域也不例外!数年的时间……不见得没有转机!”甘清目光闪烁,似乎在动用无上秘法,想去推测一下几年后,仙域的命运和走向。
“话说回来,前人不也如此?仙碑宗耗尽全宗之力,为仙域争取了一个纪元,吾等现在,也只不过是旧路重走罢了,只是……子孙无能,只能争取不确定的数年光阴。”蓝万初微叹,言语中虽有自责和悲伤,更多的,却是坚定。
“好了。”
最后,常老摆手,凝视着牧初璇,低声道:“帝女,吾等之决心,你已知晓,请吧!”
看着一双双视死如归的眼睛,饶是只是神念的牧初璇,也不由心绪激荡,受到了感染。
“有诸位前辈,仙域之幸也!”
牧初璇郑重一拜,感受着天边越来越强的压迫和恐怖,随后终于不再犹豫了,开始和盘托出自己知道的事情。
“帝研究出的这套天穹封印修复之法,并没有什么特殊的阵法阵纹,所有的一切,都源自于这片天地本身,包括诸位——尤其是守护之族和四镇之族!”
原来,帝虽然亲身经历过那个时代,是上个纪元末那场灭世之战的见证者,但当时的他,毕竟只是一个现在碑的器灵,并不具备真正的自我意识和思维,只能懵懂被动地看着一切。
所以,对整个天穹封印建立的过程,帝只有一个很模糊的记忆,并不清楚关键信息,只是每每想起,都会让他有一种似懂非懂,玄之又玄的感觉。
似乎在他内心深处,应该是知道天穹封印的原理及方法的,只是被某种不知名的原因遮蔽了真相,让他始终无法贯通理解。
直到后来,随着大战结束,万物复苏,仙域的元气开始慢慢恢复,越来越多的守护之族也随之崛起,帝竟惊讶的发现,在与这些守护之族接触时,那种玄妙的感觉极为强烈,仿佛他面对的不是一个个人,而是整个天穹封印!
所以,一个大胆的猜测,在帝心中萌生。
或许,天穹封印,就是托生于这些被称为守护之族的仙碑宗后裔,若想重建封印,也只能通过他们!
…
“也就是说,天穹封印,因我们而起,或者,我们,即是封印?”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可我们都是活生生的人,怎么会是阵呢?”
有人哑然,有人震撼,也有人目露沉思,在思考牧初璇的话语。
“其实并非没有可能!之前天穹封印崩塌时,我们所受的影响是如此之剧烈,简直和自身崩坏了一般,不觉得奇怪吗?”
“嗯,再往其他方面说,我们这些仙域巨头,仅凭意志和灵力就可以催动那宏伟的古制——天穹决议,现在仔细想想,实乃匪夷所思。”
“还有,任何仙域之人,哪怕从未接触过天穹封印,也不会为阵法所伤,仿若一体,不分彼此,不也是一种体现?”
“或者说,换一种说法,我们并不等于天穹封印,只是我们体内,有开启封印的钥匙!”
数道理性的声音响起,最后渐渐成了一种共识,帝的猜测,或许是对的!
“可就算理解了原理,具体又该怎么做?”甘清转头,目光带着好奇和询问。
“帝默念过一段口诀。”
牧初璇一边回忆,一边轻轻说道:“‘四镇出而三碑立,三碑立则二魂定,二魂定后一阵成,一阵成之,众生祭……’按照这个顺序结阵,应该就能复刻帝的修复之法。”
牧初璇的声音飘零,回荡在众人耳边,而她刚刚说完,那本就虚无缥缈的身影就一阵晃荡,如水中初雪,火中棉絮,即将消散了。
“我的时间,似乎也到了。”牧初璇低头,看着自己那不真实的身体,言语异常的平静和坦然。
“等、等等!倚帝山帝女,你不在,吾等没有把握啊!”祁正天少有的急了,焦躁地看着牧初璇,不愿她就此逝去。
“聚散终有时,初璇能以这种方式再现世间,为仙域尽最后一份薄力,已是知足……至于结阵过程中如何做,怎么做,帝未细说,初璇亦不知,他只提过,这个秘密,或许就在你们四镇之族各自的秘地里。”
“秘地?”
听着牧初璇的话语,常澈,祁正天,蓝万初,伏天四人对视了一眼,若有所思。
嗡……
一阵金光闪过,当蓝如烟再次回过神来时,面带微笑的帝女已经出现在了眼前。
“牧姐姐……”蓝如烟抿嘴,似有千言万语要说,却说不出口。
“如烟,不必多言。”
牧初璇将一切都看在眼里,轻轻摇了摇头,伸出手,捋了捋那清灵靓丽的蓝发,温柔道:“这么多前辈好友,我最不放心的,其实就是你……你太爱徐越了,为了和他在一起,你可以放弃理智,抛弃一切,但有时候你也要想想,你的使命是什么,他最想要的,是什么……真正的我已经陨落,但也应该在最后时刻,跟你说过一些话吧?”
牧初璇的身形开始虚化,金光黯淡,即将熄灭,只有那温柔的笑脸,映在蓝如烟的蓝眸。
但在最后,她自己还是忍不住转头,深深看了眼那三十三重山之顶,随后神念飞升,化为一只金色的灵鸟,几个振翅,消失在了天际。
自亦深陷情海,何劝她人归岸。